楼伯玉又下意识地左右看看,骇然道:“你……”
“舅兄莫慌,我知道舅兄有正事要做,不扰舅兄。只烦请舅兄告诉我,我那些兄弟安置在了何处?”
楼伯玉定了定神,低声说了个方位。
“多谢舅兄。”
他冲楼伯玉抱了下拳,便牵着马,扶着斗笠快步走了。
楼伯玉:“……”
他嘴角抽了抽,扭头往县衙走去。
值守的衙役和他打招呼:“楼大人,早!”
楼伯玉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早。”
“方才那个是谁啊?”衙役好奇道,“他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了,莫非是来找楼大人告状的吗?”
楼伯玉脾气好,也不怎麽摆官架子,这些衙役都敢跟他闲聊。
楼伯玉心情复杂道:“没什麽,就是个问路的。”
楼伯玉烦躁地处理了半日公务,好不容易等到午歇,连饭也没顾上吃,就趁其他人不注意,悄悄从县衙後门溜出去了。
他一回到那间全是人和马的小院子里,脸便黑了下去。
李磐已经摘了斗笠,揭了胡子,坐在屋中与吴兆等人低声说着什麽,见他来了,便起身抱了下拳:“舅兄。”
楼伯玉道:“侯爷,时辰不早,不如我们有话直说吧。”
“好。”李磐点点头,对吴兆等人道,“你们先下去。”
屋子一下子就空了许多,李磐关上门,对楼伯玉笑了一下:“舅兄请。”
楼伯玉看着他这副表情便觉得脑袋痛,忍不住问:“敢问侯爷,不是要去西北吗?为何在玉田县逗留良久?”
李磐正色道:“不瞒舅兄,陛下虽催得急,然而我在京中还有些事没有办完,不得不回去再办,所以才出此下策,请舅兄暂且收留我的这些兄弟们。”
楼伯玉扯了扯嘴角:“那侯爷现在办完了吗?”
李磐:“尚未。”
他昨日才刚给哈苏勒去了信,哪能今天就收到消息?传信的是信鸽信鹰,飞死了也飞不了这麽快。
楼伯玉绷不住了:“那侯爷要什麽时候才办完?”
李磐:“舅兄放心,我知晓舅兄的顾虑,马上便带着兄弟们离开。”
他回西北出征,奉的是圣旨,消息传出去,沿途驿馆必会得到指示。所以他不能在京城附近耽搁太久,若沿途驿馆官员一直没发现他的踪迹,必会上报。
但旨意来得急,他若想尽快和哈苏勒取得联系,便只能动用京城里的暗哨。刚下旨时他不敢妄动,只有等到大家都亲眼看着他出了城後,他才敢乔装折返,迅速联系哈苏勒。
但他也不能为了等哈苏勒的回信一直滞留京城,好在他的暗哨也不止在西北和京城两处——自从他知道自己要回京後,他便让人在西北和京城沿途又建了几个暗哨,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麽快就派上了用场。
他昨日总共传了两条密信,一条给哈苏勒,一条给暗哨,让他们收到哈苏勒的回信後不必再传往京城,直接传往中间地的暗哨,如此一来,他便可以继续奉旨西行,也能在路上收到哈苏勒的回信。
按理来说,他其实昨日传完密信便可以立刻出城,与吴兆等人汇合离开,但他心中有事,硬是在京城里过了一夜,直到今天天亮,才随着起早做生意的百姓一起出了城。
而他之所以现在还留在玉田县没走,正是因为他还有事想问楼伯玉。
李磐:“临走之前,我还有些事想问问舅兄,希望舅兄实言相告。”
楼伯玉:“侯爷请讲。”
“我想问的……是簌簌。”李磐迟疑了一下,说道,“敢问舅兄,簌簌在京中,可有什麽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