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孽畜,你还想在朕面前装……
东宫。
太子刚歇下不久,又被曹公公唤起:“殿下,殿下,快醒醒,陛下看您来了。”
太子道:“父皇为何这时过来?”
曹公公:“奴婢也不知,但是陛下马上就要到了,您要不先起来吧。”
于是景徽帝踏入太子寝宫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刚从床上坐起来,面色苍白的太子。
太子下了床,给景徽帝行了一礼:“父皇。”
景徽帝也不叫他平身,只冷冷道:“全都退下!”
于是寝宫里的宫人立刻全部退下,屋中只馀父子二人。
太子躬着身子,道:“夜色已深,父皇却还来探望儿臣,儿臣惶恐。”
“惶恐?”景徽帝冷笑一声,“朕看你演得很快活嘛!”
他扬起手,一巴掌扇在了太子脸上。
太子被扇得趔趄了一下,低头扶住了墙。他眼中阴戾一闪而过,再擡头时,面上已写满了不可置信:“父皇?!”
“孽畜,你还想在朕面前装多久!”景徽帝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怒目圆睁,沸火几乎烧穿胸腔,“别给朕装傻,你以为朕不知道?你也重生了,你也重生了是不是!”
先是烧琴,後是避药,一次可能是意外,两次绝无可能。
这个孽畜分明就是不知何时重生了!不仅重生了,甚至还猜到他也重生了,所以才能一次又一次从他手下逃脱!
寝殿幽旷,声音回荡得愈发明显,连灯架上的烛火都似乎因此摇晃起来。
太子:“父皇您怎麽了,儿臣不知道您在说什麽啊!”
“梁霁!朕告诉你!是朕上辈子对你太宽容了,所以才让你干出了那般禽兽不如的恶事!重活一世,你以为朕还会像上辈子那样,对你毫无防备吗!”景徽帝眼眶充血,声音嘶哑,“还有簌君!你但凡还有一丝良心,便不能那样对待她!”
太子微微一怔。
老东西对他如此憎恶,竟不只是因前世他篡位之故,还是因为簌簌吗?
这麽说,簌簌竟将他们的事……告诉老东西了?
太子的手不禁颤了一下。
这麽多天,他为了隐忍,为了不露出马脚,从来没有试图再去见她一面,他只能反复回想着那天在桥上遇见她时的画面,反复回想她当时惊慌失措丶避之不及的反应。
他当然知道她对他有恨有怨,可是他没想到她竟然把他们之间的事也告诉了老东西。
她是以什麽口吻说出那些事的呢?是哭诉,还是状告?
老东西要杀他,这其中,也会有她的授意吗?
她会恨到想杀了他吗?
太子口中忽然泛起无尽苦涩,连今日喝的药,都抵不上此刻苦意半分。
他看着景徽帝,很想问问簌簌是怎麽说他的,但他还是极力忍住了。
“簌君是谁?上辈子又是什麽?父皇,儿臣为何一点都听不懂啊!”他死死地抠住了身後床角,声音发抖道,“儿臣,儿臣又究竟做错了什麽,父皇竟要……杀了儿臣?”
“你到底要装傻到什麽时候!”景徽帝暴怒地扯住他,“梁霁!是男人就堂堂正正丶明明白白地站出来!你胆子不是很大吗?当初不是什麽都敢干吗?现在为什麽又当起缩头乌龟了!”
顿了一下,景徽帝又忽然笑了一下,道:“梁霁,你为什麽重生?朕死了,所以朕重生了,簌君也死了,所以簌君重生了,你为什麽重生?莫非你也死了?”
见太子不语,他不由发狂地笑了起来:“天道好轮回!你是怎麽死的,是不是哪位英雄义士看不下去,将你一刀斩了?还是你作恶太多,疾病缠身,遭到报应了?好哇,好哇,这是你弑父篡位应得的!”
“父皇到底在说什麽,怕不是发癔病了!”太子惊慌叫道,“来人,快来人!”
郑公公和曹公公忙不叠跑了进来,当看见太子长发披散,被景徽帝死死地扯住衣襟时,都不由大惊失色。
景徽帝见他咬死不认,不由愈发震怒,直接下令道:“传旨!太子忤逆犯上,意图弑君,即刻就地格杀!”
“啊?”郑公公瞪大眼睛,连忙跪了下来,“陛下三思啊!”
曹公公更是对景徽帝的心思丝毫不知,乍然听见此话,只觉五雷轰顶,难以置信,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磕头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殿下他对陛下——”
“好好好,你们也想抗旨是吗!”景徽帝冷笑道,忽然松开太子,疾奔出寝殿,直接从离得最近的东宫守卫身上抽了一把剑出来,又掉头杀了回去。
“快传太医,传太医!”太子一边东躲西藏,避着景徽帝的剑锋,一边高声叫道,“父皇发癔病了!一直在说胡话!”
殿里殿外,所有人都惊骇地看着这一幕,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麽,没人敢上去将父子二人分开,更没人敢真的执行皇帝旨意,将太子就地格杀。
太子动作比景徽帝灵活一些,终于从剑下逃脱,飞也似地跑出了寝殿。
眼见太子一溜烟没了踪影,景徽帝不由大恨,将剑一摔,怒吼道:“一群废物!还不速速捉拿太子——”
他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住。
面对这麽多人惊惧的目光,景徽帝陡然意识到不对。
这是太子故意设下的圈套,而他竟因一时激愤,跳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