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记者合上本子,深吸一口气,“成,这句我一定给你写头一段。”
许干事在一旁悄悄抹眼角,挥手示意散场。
人群呼啦围上来,七嘴八舌。
“莺莺,明天报纸出来给我留一份,我寄回家让我娘看看!”
“也给我一份,我贴床头上,睡不着就摸一摸!”
孟莺莺被晃得直踉跄,她笑了笑,“那我要谢谢大家夥儿的捧场啊。”
其他姑娘都跟着笑了出来。
采访结束後,回去的路上。
叶樱桃和林秋一左一右,走在孟莺莺的两侧,快到楼下的时候,叶樱桃突然问了一句,“莺莺,你想你爸不?”
她从来都没想到,孟莺莺会在大庭广衆之下,再次提起已经离开的父亲。
孟莺莺怔了一下,她摇头,“不想的。”
口是心非。
实则不然。
她想的,她是不敢想,想起来那个小老头,她就心口疼,疼的什麽事都做不了。
她只能逼迫自己不去想。
叶樱桃上前抱了抱孟莺莺,什麽都没说。
林秋也是,从左边抱,两人跟夹心饼干一样,把孟莺莺夹在中间。
孟莺莺怔了下,旋即她瞬间就明白了,她有些喜欢女孩子之间的感情了。
也只有女孩子才能柔软到这个地步。
才能体会到对方的难过和伤心。
等到了宿舍後,孟莺莺躺在宿舍的架子上床,她这才有了几分彻底放松的感觉。
人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她有点想月如了。
她也有些想她爸爸了。
如果她爸爸在就好了,她是不是就能和她爸分享,她在比赛中夺冠的这个好消息就好了。
孟莺莺有些睡不着,她敲了敲隔壁的床,叶樱桃还没睡,她是个爱美的,在用黄瓜贴脸蛋。
反正黄瓜丝瓜或冬瓜,她都用过,有什麽贴什麽。
“怎麽了?”
“话务室那边几点钟下班?”
叶樱桃坐了起来,“你要打电话?”
“嗯。”孟莺莺从被子里面钻出一个脑袋,头发有些乱糟糟的,素面朝天一张脸,带着几分羞涩,“我想给家里人打个电话,说个好消息。”
叶樱桃顿时羡慕了起来,她看了看时间,“现在也才七点钟,她们晚上有人值夜班,你现在过去还能打。”
孟莺莺嗳了一声,跳下床换了衣服,利利索索去了话务室。
这会七点多,正处于话务室交接班的时候,窗户处亮着一盏昏黄灯泡,门虚掩着,里头飘出淡淡的纸墨味。
显然,话务室不光有电话机,还有发报机。
发报的人多了,以至于纸墨味也跟着特别明显起来。
孟莺莺轻手轻脚推门,值班的话务员正趴在桌上抄电话表,见她来了,呀地的一声跳起来,“孟同志,您咋亲自来了?”
听着那语气,都尊敬的不得了。
显然孟莺莺带着文工团夺冠後,在整个驻队的名声都跟着彻底变了。
孟莺莺是谁?
那可是带着驻队文工团,洗刷三年耻辱的人。
孟莺莺被她这般态度弄的不好意思,她抿着唇笑,“同志,借个电话,成不?”
她把自己兜里面带过来的水果糖,往他手里一塞,“三分钟,就三分钟。”
“我很快就能打完,不给你们添麻烦。”
话务员被塞了糖,还被她这般好声好气的商量,他的脸涨得通红,一溜烟出去带上门,“您打,您随便打,我替您站岗!”
孟莺莺忍不住笑了,这才走到电话机子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