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莺莺只愣了半秒,随即礼貌点头,笑得客客气气,“好久不见,齐同志。”
一句“齐同志”。
把从前两人的亲近,一下子隔绝在了门外面。
明明,他们两人曾是定了二十年婚的娃娃亲对象。
可是再次见面,齐长明却觉得他们之间,他们之间是无比陌生的。
“检不检票啊?”
“是啊,你要是不检票,我们就换人了,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埋怨的话也让齐长明,瞬间清醒了下来,他收回目光,复杂又酸涩,“把票给我吧。”
祁东悍把孟莺莺的那一张车票,也往前一递,手臂顺势环住她的肩膀,掌心贴在她肩头,温度透过呢料透进去,这是无声的宣告和占有。
目标也很明确。
见齐长明把票接了过去,祁东悍擡眸看了他一眼,声音冷沉,“齐同志,剪票吧,我爱人赶时间。”
“爱人”两个字砸下来,齐长明手指又是一抖,这回连票根都撕歪了。
他勉强扯出笑,把残票递回去,目光却忍不住往孟莺莺脸上瞟过去。
她正仰头和祁东悍说话,眼尾弯弯,唇角翘着,漂亮明媚又自信。
她光站在人群里面,就和其他人不一样啊。
五年前,她也曾这样远赴千里,来找他履行娃娃亲婚约。
但是五年後再次见面,却是这般生疏,陌生。
甚至让齐长明有些恍惚。
那一瞬的後悔如同潮水一样,瞬间淹没胸口。
齐长明垂下眼,假装整理票钳,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祁东悍淡淡嗯了下,说了一声谢谢。
接过齐长明递过来的票,他便牵着孟莺莺往外走。
车站里面人潮涌上来,很快把两人背影淹没。
齐长明站在原地,看着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在人群里忽隐忽现,最终消失在出站口的晨光里。
他捏着那个潮湿冰冷的检票钳,有一瞬间的难受。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有很好的前途的,可以在驻队连续升职。
也可以像是祁东悍这样,前途无量。
但是他终归没有把握住,就这样看着机会从他的手中消失。
齐长明想一手好牌打成烂牌,也不过如此吧。
车站外面。
孟莺莺都走远了,她回头看了一眼,祁东悍吃醋的把她的脖子扭过来,“别看他,看我。”
闷闷的声音,却让孟莺莺哭笑不得,“好好好,看你看你。”
“我只是好奇齐长明现在怎麽成这样了?”
她之前见过对方,在民政所的时候,那个时候齐长明一身白衬衣,还能看出年轻人的几分朝气和清朗。
但是再次见面,对方反而多了几分老人才有的暮气。
祁东悍低头,收拢了大衣後,低头迅速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他怎麽样和我们都没关系了。”
“莺莺,我们有自己的生活了。”
孟莺莺一想也是,她点头,“他确实是外人。”
“我们把自己过好就是了。”
她和齐长明从退婚的那一刻开始,便成了陌路人。
*
从火车站到哈市驻队,孟莺莺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她明明都到驻队门口了,反而还有些不敢进去了。
“怎麽了?”
祁东悍问她。
孟莺莺摇摇头,她迟疑了下,“你说我这次回来,月如,饭饭,还有樱桃和林秋,她们还能认识我吗?”
她走的太久了。
甚至是超过她认识叶樱桃和林秋的时间。
也超过了她见饭饭的时间,严格来说,她只和饭饭相处了不到一个月而已。
她走的时候饭饭还没有满月,而她再次回来,饭饭怕是已经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