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婚期已定,客人也都邀请了。
其他的却是都要放在後面。
等出了新房後,杨洁回头看,孟莺莺还站在原地送她们,这让杨洁忍不住回头看了又看。
一直出了家属院,她才冲着何处长说,“你怎麽不告诉她?”
何处长,“先让孩子把婚结了再说。”
*
西北基地,滚滚黄沙中,宋芬芳足足在沙漠里面待了四十七天。
等她再次从沙漠里面出来的时候,人已经脱了一层皮,满身的黄沙,嘴唇也是干涸的。
她刚接过一个水壶喝水,杜小娟听到消息,便飞快的跑了过来,“宋教授,您总算是出来了。”
“连着三天宋阿姨都打电话过来,说是孟莺莺同志要结婚了。”
这话一落,宋芬芳的眼镜都跟着一颤,“你说什麽?”
甚至都忘记喝水了。
杜小娟重复,“孟莺莺同志要结婚了,宋阿姨说她的婚期定在十八号中午,在国营饭店办酒。”
“她想让您早点赶回去。”
宋芬芳冷静地抹了一把脸,“现在几号?”
“十七号下午三点。”
杜小娟小心翼翼地说道。
从西北基地到哈市开车就算是再快,也要足足三十六个小时。也有火车,但是火车也不近。
宋芬芳一口气把壶里面的水喝光,这才往基地所长办公室走过去,“老贺,我要请假。”
贺润擡头看她,他已年过五十,但是瞧着人却依然儒雅。
“怎麽会这麽突然?”
“我记得基地那边的实验还没完成吧?”
外人都说贺润是为了宋芬芳才不结婚的,其实他们都知道不是的。
贺润有喜欢的姑娘,只是在实验的过程中牺牲了,後来他便终身没娶。
但是到了外人嘴里,传着传着就成了和贺润,在为了宋芬芳守身如玉。
宋芬芳脸色有些黄,眼镜片也都是沙子,唯独那一双眼睛却明亮,“我闺女要结婚了。”
“贺润,我要在明天中午之前赶回哈市。”
贺润是知道宋芬芳有个闺女的,而且上次她就回去找过,只是好像说是没找到。
贺润取下眼镜,走到她身边,“宋教授,你可知道你自己身上的任务?”
宋芬芳冷静道,“贺润,你不必拿这件来压我,我自从上次回来後便足足在沙漠上待了四十七天。”
“该做的实验我做了,该汇报的数据我汇报了。”
“二十年前我为了基地放弃了我闺女,二十年後你们还打算让我再放弃一次吗?”
当年她被宋父绑回家後,没在哈市停留便被直接送到了西北基地。
西北基地到处都是黄沙岗哨,万里无人,想要从西北基地逃出去。基本上是断然没有任何可能。
而她也只能在这种日子里面,一日复一日的接受。
到了後面,已经不是她想去找闺女了,而是身上的责任让她不能去。
她走不开,她一走基地的实验便停摆。
好不容易教出了学生,上次才有了探亲假回家,结果还没找到女儿,也没能和女儿见面。
西北基地就出事了,一死三伤。
这也是宋芬芳现在也无法提及的痛,“上次郭超犯的错误,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任何人在做实验之前,都要再三检查,不能再次犯低级错误。”
“贺润,我已经四十多了,你可能把我这个人一辈子绑在西北基地,你也不可能让下面的学生,永远也不挑大梁。”
“而不挑大梁的後果就是这样,他们会犯错。”
“会犯下无法弥补的大错。”
贺润知道她说的事实。
“你能保证吗?”
他站起来,身量很高,肩膀清瘦,因为长期在西北基地,以至于脸上满是风霜。
宋芬芳摇头,“我不能。”
“即使我亲自上场,我也不能保证实验能够次次成功,我更不能保证,我能活着走下实验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