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芬芳不想吵着别人,便捂着嘴,尽量把咳嗽都给咽回去,可是咳嗽过的人都知道。
唯独咳嗽是忍不了的。
到了最後,她手心里面都是猩红的血点。
贺润给她递水的,但是在看到她手心的血点後,瞬间脸色一变,“你什麽时候开始咳血的??”
宋芬芳接过水喝了一口,喉咙不在那麽干涩发痒,她这才拿了帕子一点点把手心的血迹给清理掉。
她反问了一句,“在沙漠做实验的人,有几个人不咳血的?”
实验有辐射。
也会对身体造成巨大的影响,这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他们这些人还在继续做。
无非是因为这个岗位上需要有人,拿命去填。
填的多了,实验结果自然就出来了。
贺润瞬间不说话了,他脸色极为难看,“你怎麽不早说,宋芬芳,你为什麽不早说?”
“早期的话你去医院治疗,还是有效果的。”
宋芬芳把带血的帕子,收纳了起来,她擡头看了一眼贺润,用着很奇怪的语气说,“我说了以後呢?我去治疗然後实验基地的事情交给谁?”
“贺润,别天真了好吗?”
“做了我们这一行便没有回头路了。”
她很多年前就知道了。
所以,她在想自己不去和莺莺相认,是不是也是对的?
毕竟,没有相认就不会有离别。
莺莺也不会痛苦,在送走了父亲之後,还要送走母亲。
贺润的脸色非常难看,他靠在椅子背上,呼吸很是沉重,“那你也不能,不能——”
不能什麽,却始终没被他说出来。
“贺润。”
宋芬芳闭上了眼睛,她闭目养神起来,声音淡淡,“没有什麽不能的。”
“无非是早死晚死的区别,接受就好了。”
贺润接受不了啊。
宋芬芳睁开眼看了他一眼,那一双通透的眼睛,很是平静,“做人不要太偏执了。”
这是二十年前孟百川劝她的话,很难想象二十年後,这句话会从曾经叛逆的宋芬芳嘴里说出来。
贺润张了张嘴,只觉得嘴巴里面一片苦涩。
“宋芬芳,你这个人丶你这个人真的太——”
太什麽了。
他也说不出来。
宋芬芳不想理他,便继续休息。她太久没休息好了,眼皮子在打架,只想躺在这里好好睡一觉。
以最好的精神状态,去看着莺莺出嫁就好了。
她不说话。
贺润却受不了这种几近乎快把人逼疯的气氛,“宋芬芳,你对自己好点行吗?”
“你现在这个情况还不严重,去医院看看,去首都的医院看看。”
“肯定是有救的。”
宋芬芳睁开眼,她平静地看着贺润,“你看着我师父被救回来了吗?”
她二十一岁进来的西北基地。
她师父便是死在了岗位上。
而她也会重复师父的宿命。
贺润的声音像是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扼住了命运的脉搏,他无法呼吸,声音艰涩,“你不在乎自己,你总该在乎孟莺莺的吧?”
“你才刚和她相见相认——”
他话还没说完,宋芬芳打断了他,那一双眸子清冷,语气平静,“谁说我要和她相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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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昨天的那这一章红包已发,宝宝们注意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