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祁东悍将来从那个位置上起来了,齐长明就要升起来了。
可是,看着这麽前途光明的人,要退伍转业去民政所,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陈师长倒是听说过齐长明的事情,他听完,突然问了一句,“小齐,可是因为你那娃娃亲对象的事情,要退伍转业?”
齐长明也没想到,像是陈师长这样的大领导,竟然还会记得他的个人私事。
他默了片刻,低着头,也不说话。
陈师长了然,“小齐,可是没有回转的馀地了?”
齐长明想了想,才解释,“逃婚只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我母亲年纪大了,身体不佳,便想让我早点回家在她身边,她好安心一些。”
这话一落,李团长当即要骂娘,但是却被陈师长给制止了。
“这样吧。”
“你的直属领导是祁团长,我让祁团长回来和你谈。”
周家。
周劲松的眼睛手术已经做了一周了,但是大夫交代让他把眼睛,蒙够一个月,不能见日光後,才能在打开。
“我要走了。”
祁东悍看着发来的电报,上面只有两个字,速归。
这怕是驻队那边出事了。
想到这里,祁东悍收了电报,便开始收拾东西,他声音沉着,“老周,驻队召我速回,我现在就要走了。”
周劲松眼睛看不见,只是摸索着跟到祁东悍身旁,有些疑惑,“驻队这会非战时,怎麽会有这麽紧急的召令?”
祁东悍低头收拾东西,下颌线坚毅,“不清楚。”
“不过我也出来了十天了,回去也是正常的。”他目光落在周劲松的眼睛上,“等你眼睛休养好了,也回驻队吧。”
“我在驻队等你回来。”
面对这种召令,他们都知道没有任何推迟的馀地。
周劲松只能嗯了一声,“我这眼睛也送不了你,你一路平安。”
他低声道,“等我眼睛纱布拆开,若是能看见,自然会第一时间奔赴驻队。”
如果不行。
那他就彻底瞎了,这辈子和驻队无缘了。
这话太过伤感。
连带着祁东悍都沉默了,他收拾好行囊,挂在肩头,只是拍了拍周劲松的肩膀,“别想这麽多。”
“驻队那麽多人都等着你。”
“你肯定会好好的。”
难得的安慰。
周劲松嗯了一声,用着盲杖探路,跟着祁东悍一起出了门子,祁东悍在离开之前。
看了一眼孟家的方向。
夜色下。
孟莺莺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就那样悄无声息的上了山。
祁东悍似乎察觉到了什麽,他眯了眯眼睛,看了那个山头好一会。
因为太远,动静也小,周劲松其实是听不见的,他等了一会,没等到祁东悍离开,便有些疑惑,“老祁,怎麽了?”
祁东悍这才收回凌厉的目光,好一会,他才说道,“我要是走了。”
“你看着下那个失去父亲的女同志。”
这话一落,周劲松一怔,“我会的。”
“不过,老祁,你向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这次怎麽?”
未尽之语,他们都明白。
祁东悍抿直了唇,摇摇头没说话,就那样一言不发的消失在夜色里面。
无人知道。
孟莺莺失去了父亲。
而他也是。
只是,他父亲当年没的时候,他母亲想要擡棺送他父亲最後一程。
却连资格都没有。
同样是大雨倾盆,同样是一副黑棺材,同样是站在雨地里面,被亲人刁难,同样的无能为力。
祁东悍想,那时他太过年幼,无法对那些长辈撼动半分,而过去了二十年後,他终究有了抗衡的能力。
哪怕那个人他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