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背着我们全家人,好好的书不读了,去和孟百川私奔,从哈市到湘西足足一千三百里路,那不是私奔吗?”
“没有经过父母的同意,便在乡下和他住在一起,生下孩子,这不是无媒茍合吗?”
看。
这才是最亲的人,他们永远都懂得对方的伤口在哪里。
于是,拿着最尖锐的刺扎进去。
宋芬芳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下,她眼圈微红,声音清冷,“好好好,我过去存在的婚姻,在您眼里竟然是这样。”
“难怪,难怪我这二十年里面,没有收到孟百川的一封信件。”
“我寄出去的信也了无音讯。”
“你说,我回来後,我们便是一家人,这都是假话吗?”
宋父不说话。
宋芬芳似乎也不期待得到结果了,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平静了情绪,“那我现在正式告诉你。”
“我和孟百川不是无媒茍合,我们当年领了证,办了酒,有亲朋好友来祝贺,有天地为证,有长辈支持,我和他婚後生了孟莺莺,她是合法,合规,合理的孩子。”
“并且,我和孟百川都爱她,就这一点就够了。”
“父亲如果再说这种话,那我们之间便断绝父女关系好了。”
说完这话,她似乎也不期待宋父给她回复。
宋芬芳一言不发的转头离开。
看到她那颤抖,决绝的身影。
宋老太太急了,她擡手去捶打宋老爷子,“死老头子,你非要把芬芳逼死是不是?”
“当年是,现在又是。”
宋老爷子也後悔了,自己之前不该用这麽尖锐的话,去伤害女儿,但是看到宋芬芳,要去找孟百川的决绝身影。
他的气一下子起来了,“让她去。”
“二十年前的名声臭了一次,这一次,她要是还想臭,那就在臭一次!”
宋老太太去追宋芬芳,宋芬芳走的太急太快,她追不上,转头无力的倒在沙发上,冲着宋老爷子就开始厮打起来。
“当年要不是你非要压着芬芳回来,她怎麽可能孤孤单单二十年?”
“她给孟百川寄回去的信,也都被你拦截了。”
“要不是你,我的闺女这二十年,怎麽会过的这麽苦啊。”
说到这里,宋老太太的眼泪就不住的往下流,“我知道你看不上孟百川,觉得他是个跛子,还是个乡下杀猪的,但是你闺女看的上啊。”
“当年他还在土匪手里,救了你闺女,你闺女看上他了,他条件是不好,可我宋家条件好啊。”
“我宋家养地起孟百川,也养得起莺莺那孩子啊。”
“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早都体会到天伦之乐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家不像家,人不像人,父女不是父女,母女不是母女。”
宋老爷子被抓的满脸血痕,他并不反抗,只是冷眼看着她,“你想体会天伦之乐,老大家三个孩子还不够吗?”
宋老太太愤恨道,“不够。”
“我就只想要芬芳的孩子。”
“我只想要莺莺!”
宋芬芳下了楼,依稀还能听到楼上的争吵声,她靠在墙角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大口。
眼角的细纹多了几分深邃,唯独那眼泪,是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在车上等她的杜小娟,瞧着她没过来,便悄声下车走了过来,结果看到宋教授竟然在掉眼泪。
杜小娟吃惊地瞪大眼睛,要知道宋教授在沙漠,那可是铁娘子。
她跟着宋教授身边这麽多年,只瞧过她流血,从来没见过她流泪。
杜小娟犹豫了下,问,“宋教授,您还好吗?”
宋芬芳没说话,有了外人,她轻描淡写的擦了眼泪,低着头抽烟。
她抽的又急又狠,恨不得把烟给吃掉一样。
一根烟被她三两口都抽到见底了。
她不回答,杜小娟越发担忧,索性便转移了话题,“郭所长说,让我们晚上八点之前要回沙漠,现在已经十点了,要是在不走就不来及了。”
宋芬芳抽完了烟,她人也冷静了下来,影子萧索的倒影在墙面上,越发显得孤寂,“不去了。”
“啊?”
杜小娟有些讶然,她小心翼翼道,“可是,郭所长说,让您晚上八点之前一定要赶回去,还有一个实验要做,需要您去统计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