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身材不管了,每天练习也不练了,就一门心思结婚嫁人生孩子,那等于把之前十几年的付出,全部都放弃了。
祁东悍知道赵教练在给他创造机会,他朝着赵教练道谢後,这才和孟莺莺一起出了练习室红砖瓦房。
这会已经十一点了,整个驻队都是静悄悄的。
外面的夜色也沉了下来,营区外面喇叭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像给石子路铺了层蜜色薄霜。
祁东悍一路把孟莺莺送到文工团女宿舍楼下,两人停在那棵老槐树的影子里。
那影子仿佛把两人都给藏了起来,在朦胧的月色下,平添了几分暧昧。
两人都没说话。
还是孟莺莺忍不住了,率先打了一个哈欠。
“困了?”昏黄灯光把祁东悍的轮廓削的锋利,却意外柔和了眉眼,连带着声音也是低了八个度。
孟莺莺眉眼有些疲倦,哈欠过後,眼角带着细泪,“祁团长,到了楼下,就送到这吧?”
“嗯。”祁东悍嗯了一声,声音压得低,“再等一会,晚上查寝的值班员该记我名字了。”
他也是趁着第一遍查寝的人过了以後,偷偷出来的。
他把手里的油纸包递过去,孟莺莺伸手去接油纸包,指尖碰到他干燥,温热,还带着薄茧的指节。
她下意识缩了缩。
祁东悍也跟着微微蜷了下手指,感受到那一丝柔软,他手指攥紧了几分。
两人都有些羞赧。
孟莺莺擡眼,这才发现两人距离近的,几乎能听见彼此心跳。
她忙退後半步,扬着手里的油纸包,“祁团长,谢谢你大晚上的等我不说,还给送烧鸡。”
她来哈市驻队,吃的第一只烧鸡就是祁东悍送的。
没想到到比赛的前一晚上,烧鸡还是他送的。
祁东悍摆手,很是不以为意,他是个利落的性子,不喜欢在这种送出去的东西上讨论来讨论去。
便换了个问法,“紧张吗?”
“什麽?”
“明天哈市文联预赛。”他顿了顿,嗓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怕你今晚睡不着。”
孟莺莺被戳中了心事,轻轻的“嗯”了一声,脚尖在石子路上画小圈,“我也是第一次代表驻队出去,万一跳砸了——”
她有些担忧,“怕给文工团丢脸了。”
“不会。”
祁东悍打断她,语气笃定,“你练的每一个动作我都看过,比文工团标准还高。”
孟莺莺心头一跳,擡眼撞进他漆黑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敷衍的安慰,只有沉甸甸的,几乎要溢出来的认真。
她忽地有点慌,低头攥紧了那油纸包,轻声道,“那——万一评委不喜欢我跳的这种舞蹈呢?”
赵教练说过,评委里面有一半都是她师姐的朋友。
她们都是看着沈秋雅一路走过来的。
孟莺莺也曾担心过,自己的跳舞风格,不被那些评委们喜欢。
祁东悍忽地上前半步,他高大宽厚的影子,完全把她给笼罩住了。
他声音低得近乎耳语,“他们不喜欢,是他们的损失。”
夜风吹过,老槐树叶被吹的沙沙响。
孟莺莺攥紧的指节慢慢松开,嘴角翘起一个自己都未察觉的小弧度,“祁团长,谢谢你给了我信心。”
其实,她自己也没谱。
尤其是连着跳了,十三遍红色娘子军都是失败後,她就有些迷茫,也少了几分笃定和信心。
祁东悍却笑了,极轻地嗯了一声,像在应她,又像在应自己,“孟莺莺,你跳的很好,无需怀疑自己。”
孟莺莺张了张嘴,喉咙像是堵了棉花一样,她练的这一周多。
就连赵教练也未曾说过她练的好。
她们给她的都是压力。
不是压力,孟莺莺不会深夜这个点,还在练习室一个人苦练。
唯独,面前的祁东悍不是。
孟莺莺说不出话。
祁东悍看出了什麽,他低垂着眉眼,凝视着她,“明天我会请假。”
“什麽?”
孟莺莺愣了下。
“明天我会请假去哈市文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