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拿来烧,拿来编东西。”这样好的竹子拿来烧就太可惜了。
她奶奶总厨退休后,赋闲在家会做篾工消磨时间,她从酒店餐厅下班,常给老太太递工具打下手,也懂一些,现在正好编了来换点钱。
原身的阿母是半年前翻船落水而亡的,这半年来,两个妹妹靠着乡里富户偶尔施豆粥救济,再不时拿家当和乡民换些糠和盐巴,加上自己找的野菜,吃一顿饿一顿的,勉强度日,如今都是营养不良的干瘦模样。
原身也是,被卖在掖庭宫做奴三年,那骨头,季胥自己摸着都硌手。
家里不能再吃糠了,需要油水。
这丛毛竹是背阴处的阴山竹,皮青、枝叶茂盛,粗细不一。
这挑竹子也有讲究,太老则质脆、发硬;太细的那竹节还有白粉,不够韧,也不行。
要挑那年份在两年左右,表皮青翠,枝干修长,厚度适中的,用来破篾、编织,最为合适。
她只挑到三根合适的,利落砍下,削去竹枝,竹枝也都堆在一旁,待会带回去可以扎扫帚。
砍完竹,她才又去找些枯死的松树来砍,林子里传出柴刀的伐木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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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君姑君舅:夫家的婆婆公公。
《尔雅》:“姑舅在,则曰君舅、君姑;没,则曰先舅、先姑。”
季珠捡完一筐松球,又去四处捡掉落的枯枝,拖来堆在一处,待会统一捆好背下山。
忙到晌午,因为体力劳作,她早就前胸贴后背了,可算应了清早季凤那句“会饿”。
季珠递给她一个糠菜团子,这还是季胥早上捏的,就加了盐和水,团成团用桑叶包着,禾草扎严实。
寻常百姓家一日两餐,朝食用完,等到晡时,也就是后世的下午三点到五点,才会吃晡食,期间在外干活时间太长,就带点干粮垫补。
糠菜团子季胥捏了三个,一个季凤带去,还有两个季珠就放在筐箩里那堆松球上,现在看日头当中,便拿来吃。
一大一小各挑了方可以躲阴的木墩子坐,饿到一定地步,季胥也不觉得糠菜团子难吃了,大口下去,肚子勉强有饱腹感。
季珠把自己那份又掰开大半递给她,大约觉得早晨她只喝了半碗糠粥,这会不够吃。
季胥摇头让她自己吃,起身去喝了点山泉水,水把糠一泡,更囊实些。
吃完歇了会,再去把那些伐好的树砍出枝桠,分堆在一处。
忙到日昳时分,看着眼前三根松树枝干,一大堆枯枝桠,以及三根毛竹,一堆竹枝,一筐松球。
季胥觉得今天差不多了,这堆东西运回去还要时间,还得留出时间去处理竹子,好编东西,尽快卖钱。
便和妹妹说:“该回去了。”
季珠正在扯一条藤蔓,待会捆树枝背下山要用的,她脚边已经从树上扯下来好几条了,面上沾了不少掉下来的草屑,闻言点点头。
运柴下山是季胥来做,季珠年龄太小一趟背不动多少,况且牛脾山不止她们进来伐柴,不远处就有耙松毛的老媪,得留人守着这堆柴。
从前就被偷过,自己辛苦伐拾成堆的柴不知被哪个眼馋肚饱的背自家去了,季凤气得咒那人手脚生烂疮,后来猜是王麻子,不过也只是猜测,没证据。
季胥运了六趟,最后一趟季珠帮忙拖了竹枝,她则扛着竹,背着松球筐,把今天的收获运回了家。
家里只有一间睡觉的草屋,就暂时堆在门前的空地,正好晒一晒干,等砍成合适的长短,再往檐下垒。那里已经有矮矮一排了,是三姊妹近来备下的。
门前的柴先不急着收拾,季胥先在屋子前破竹、捅竹节。
灶屋前的季珠好奇蹲看着,捧着碗喝糠菜粥,是早晨季胥没喝完的,季胥自己喝了点,便让她也填肚子,她犹豫一会,听季胥说这样的天再放要坏,才珍惜满足地喝起来。
“阿母,胥女在外面三年把脑子浆坏了。”
“砍些毛竹回来烧。”
隔壁院的季元出来泼洗脸水,看见二房门前劈竹的季胥,扭头进去便和她阿母金氏说。
她穿一身襦裳,虽是粗布的,比起贫家细民为做活方便下头穿裤,已是时新讲究了。
在西屋织布的金氏,便是季元的阿母。
金氏和田氏是妯娌,当初二房田氏先有孕,大房的金氏作为大妇,没少被先姑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