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颗脆弱的心脏……她闭上眼,将那点莫名的刺痛死死压下去。
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弄清楚也不迟。
阮家别墅。
阮亭声的书房里弥漫着浓重的雪茄味,红木书桌上的水晶烟灰缸积了半缸灰,像座小小的坟冢。
窗外的天色沉沉,将他脸上的阴郁衬得愈发浓重。
王丽几乎是拖拽着阮语闯进来的,后者哭得眼睛红肿,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亭声!你可得为语儿做主啊!”王丽的声音尖利,带着哭腔,“阿舒她就是不肯放过语儿!这是要毁了我们一家人啊!”
阮语抽噎着躲在母亲身后,怯怯地抬眼看向阮亭声,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爸……我没有惹她……是她一直针对我……”
阮亭声的手指在书桌边缘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笃、笃”声,像在给这场闹剧敲着拍子。
他没看哭哭啼啼的母女,视线落在窗外铅灰色的云层上,眼底的阴鸷像化不开的墨。
见他迟迟不说话,王丽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的激动被一种混杂着犹豫和恐惧的神色取代。
她张了张嘴,眼神闪烁,下意识地往门口瞟了瞟,才压低声音,带着颤音说:“我听说……当年那个人……放出来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要融进空气里,“我怕她会去查……”
“啪!”
阮亭声敲击桌面的手指猛地顿住,指节重重磕在木头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缓缓转过头,原本阴郁的眸光骤然变得像淬了冰的刀,又尖又冷,直直刺向王丽。
那眼神里有暴怒,有忌惮,还有一丝狠戾。
王丽的话被这眼神吓得卡在喉咙里,后半句“查当年的事”哽在舌尖,脸色“唰”地白了。
连带着身体都开始发抖,下意识地把阮语往身后又拽了拽。
书房里陷入死寂。
雪茄烟的味道似乎变得更加呛人,像要把人肺里的空气都挤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阮亭声才缓缓开口。
声音冷得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压迫感:“那件事,”
他盯着王丽,一字一顿,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已经了了。”
“不许再提。”
最后四个字像重锤砸在地上,让王丽瞬间闭了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阮语也吓得止住了哭,怯生生地看着父亲阴云密布的脸。
她并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事,只是隐约感觉到,两人刚才提到的“那个人”和“那件事”,是比阮舒的刁难更可怕的存在。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将阮亭声的脸埋进更深的阴影里,只有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他盯着王丽和阮语出去的背影,目光沉沉的。
雪茄在指尖燃了半截,灰烬摇摇欲坠,他却浑然不觉。
直到烟灰落在昂贵的西裤上,才猛地回神,烦躁地捻灭了烟蒂。
空旷的书房里,仿佛还残留着王丽那句“当年那个人放出来了”的回音,像条毒蛇,缠着他的后颈,吐着信子。
他沉默地坐了片刻,指腹在冰凉的电话按键上摩挲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最终,他拿起了听筒,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