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臃肿颜色单一的军大衣们,慢慢都是都被视为老头老太专属産品。
周日早上,毛少杰穿着毛线疏松还有几个破洞的旧毛衣慢慢从厕所里走了出来,赶回家过周末的他打着大大的哈欠准备吃个早餐,他家房门外就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随後绿色的大门板被人用力砰砰砰敲了起来。
“少杰,少杰你在家吗?”
听出是楼下邻居发小的声音,毛少杰瞬间清醒过来,他连忙扭开牛头锁拉开了大门。
还没等毛少杰问出口,门外一脸焦急的年轻人就喊了起来:“少杰快把你那件黑色的毛呢大衣借我半日,我下午约了个姑娘出去玩。”
来人扭头看了一眼屋内,双眼铮亮指着沙发高兴喊道:“就是那件挂在沙发上的外套,有袖标那件!”
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毛大元带着老花镜看了看门外站着的邻居,又扭头看了眼沙发靠背上黑色外套,老年人表示对现在年轻人真的一点看不懂。他摇摇头重新把目光投回电视新闻中,擡手拿茶杯的那一瞬间,一个眼熟的袖标出现在老年人袖口上。
原本毛大元还打算剪掉这个碍眼的袖标,这下他决定下午就要穿着这件外套去和老夥计们打门球。
另一边,赵香梅两夫妻一早上在店里守了两个钟,看看时间擡手唤来大凤,嘱咐完注意事项就打算抱着娃回婆家吃饭。
这段时间铺里生意实在不错,只有一名小妹实在忙不过来,于是原来的小妹又把自己亲妹妹叫了过来。两姐妹一个叫韦大凤一个叫二凤,名字倒也好记,赵香梅看着二凤一股机灵劲就留了她下来。
等到老板娘夫妻一出门,年纪还小的二凤就犯了懒筋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手里原来还在检查的外套就被她随手抛在一边。就这还嫌不过瘾,二凤又拿出一盘劲歌辣舞磁带在店里放了起来。
大凤鼓起眼睛瞪了妹妹一眼,嘴里催着:“老板一出去你就这样,快起来干活今天还要盘点库存呢。”
沙发上的小姑娘不满踢踢脚,扯过刚刚被自己扔一旁的衣服嘴里嘟嘟囔囔:“哎呀大姐现在没客人呢,你这麽努力干什麽?再说了老板给你几个钱呢,她一天赚几百上千的都有,却只给我们开30元一个月工资。”
正在扫地的大凤愣了愣,光滑的马克砖地面甚至可以倒影出她的影子,她恍然想起老板娘和自己说过明年店里要做个石膏吊顶,听说那个东西更上档次啦,还有什麽腻子墙面。
大凤眼里掠过几丝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挣扎,低声开口道:“老板也要跑长途进货,还要维护会员和应付来找事的人……”
二凤大大翻了个白眼,嫩的可以掐出水的脸上都是不服气,“明明是防着你偷师,要不你在这干了这麽久还不知道她进货渠道和招数?我看啊要不就要求她给我们平分一点,要不我们自己也去开一家,卖衣服嘛谁不会?”
风铃响动,又有客人进店闲逛。大凤微笑上前问好,只是她自己还没发现她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勉强。
被惦记上的两夫妻还不知道发生什麽事,穿着厚棉袄从公车上下来後嘀嘀咕咕小声说着话。
“房子的事情已经有门道,有房管所领导老婆来我们这买衣服,我可打听到不少一手消息。”卷发年轻女子给娃擦了擦口水,挽着自己老公手臂说道:“按照我的纳税记录,完全可以给我们走个优秀青年公房租赁优待申请,我还特意拜托工作人员找个执法大院公房排号。”
高大景脸上闪过诧异,他把怀里不老实的高倩倩颠了颠,“执法部门?怎麽想到租他们院子的房子,一般人还想避开他们。”
赵香梅眼神暗了暗,现在环境不由得她不谨慎,周围人再怎麽後知後觉也不会相信她们家现在没钱。
机电厂的简陋宿舍已经不再安全,前几日青天白日之下她们家的门锁都被人撬了,万幸没有成功。更不用提周围邻居那咄咄逼人的排挤态度让她们日子更难过。
“安全第一,谨慎一点总没有错。”
这对穿着平平无奇的普通夫妻点点头,然後默契的把怀里不老实动来动去的幼儿打了一顿。
小两口走到生资公司大门口,刚好遇到另一对年轻夫妻带着娃从里面走出来,正是高奶奶隔壁孙老太的女儿一家。
两家的孩子年龄只相差几个月平时就经常一起玩。
这不,大人们才刚刚打个招呼,两个娃早就咿咿呀呀喷着口水在各自父母怀里手舞足蹈。
孩子们乐的见面,可家长们心思就多了。赵香梅一眼看见小孙眼神有些躲闪笑容有些尴尬,她面色不变借着带娃的动作悄然靠近对方,多嘴问了一句:“小孙你这是怎麽了?”
小孙是个老实娃,脸皮薄又不擅长撒谎,当下就更为忐忑不安。她拉过赵香梅到一边还是把看见的事情偷偷告诉了对方,“香梅,你大嫂和家婆这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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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比心][比心]後知後觉感谢柚子投的灌溉液[比心],真的是後知後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