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的孩子拉着自己有些陌生的妈妈,他年纪小还不记事可也感知到气氛不对,死都不愿放手。
刘友明搂着孩子也不方便说话,侧身向着同事递了个求助的眼神,很快就有两位女同事上来哄着小朋友去玩玩具,总算把空间腾出来留给这对怨侣。
与前几次打破头的狗血场面相比,这次两个人的见面实属平和,刘友明看着前妻头上那新娘样式的盘发几次开口却说不出话。
男人最後点点头:“你不用给钱,以後你自己要用钱的地方还多,还会有新的孩子要养。我一个人养孩子也不费事,你哥哥那边需要我去照顾一下吗?”
对面女子摇摇头,又忍不住抽泣几声:“不用了,我想明白了他也是罪有应得,你不用去管他。以後他要是出来骚扰你就直接报警,这地方我以後也不会再回来几次,孩子你多上点心。”
沙发上下堆着好几袋孩子用的吃的玩的用品,粗粗看几眼都是牌子货。
“我不想去纠结我们谁对谁错,不管我之前和你有过什麽矛盾,你不要迁怒孩子就好。”女子擡手看了眼腕上的新表,擦擦眼角站起身,她眼神复杂看着前夫最後说了句,“男人还是要有事业,你要给孩子做个表率。”
周围偷听的一衆同仁皆是满脸惋惜,年幼的孩子已经被哄睡在沙发上,并没有让他亲眼见证妈妈远去的背影。
闹剧结束,赵香梅闷闷不乐回到了自己办公室,她坐在真皮按摩椅上看着天花板发呆。窗户朝南,午後的阳光被百叶窗切割成一条条,就像她割裂的心思。
事情的走向,多少掺点她的算计。事态没走到不可回头之前,她或多或少干预过刘友明去找李双霜“说个明白”。
一个知根知底靠着她才从泥潭里脱困的年轻人,一个急需发展事业赚到钱的年轻人,一个正符合公司发展需要的年轻人。
她如果现在去和年轻人说,把你的孩子放在公司我找人照顾吧,你先出去打拼几年等稳定了再把孩子接过去,那就是最符合各方利益要求。
可这种算计身边人的感觉好心累。
墙上的时钟往下走了两个数字,办公室大门被人礼貌敲了敲。
“请进。”
“香梅姐……”
桌子上的坭兴陶茶壶飘出几缕沁心花香,赵老板给对面的员工倒上一杯滚烫的茶水,她的指间被茶杯烫的发热,内心的思绪更是沸腾起来,翻滚出各种主意。
“小刘你有什麽想法吗?”
“香梅姐,我原来是想争取公司外派,孩子给外公外婆带着我也安心出去干活,这下子让我也犹豫起来。”
刘友明盯着茶水里慢慢沉寂到杯底的茉莉花,情透的香味让他平息些许,他有些为难看着自己领导,“我这样会给公司带来不便吗?我还是从三楼宿舍搬出去吧。”
楼下传来小孩子无助啼哭的声音,很快又传来女员工哄孩子的动静,还有年轻男员工学猴子的怪叫。
这些动静让楼上的年轻父亲更是不自在,屁股几次离开座位又尴尬坐下。
“小刘啊,孩子最怕环境突然的变化还有亲人不在身边,我觉得你现在先不要想什麽工作的事就好好把孩子带在身边,等他适应了新环境你再想其他。”
赵香梅忆起往昔,平衡自己的感情和理智,还是做出了与原设想相反的选择,“李家和我家前有恩後有怨,那也是大人之间的事,她的孩子我也不会不管不顾,你现在出去租房能租哪里呢?是不是还要找个保姆照顾孩子?你啊,就住三楼吧我让他们给你腾个地方,平时就让大家帮帮你。”
刘友明有些诧异也有些无措,当下就想推辞一下又被赵香梅按下:“你先带娃休整几个月,我再给你安排新工作,你想外派以後有的是机会。欠我的情以後就好好帮公司打工吧。”
“不仅是你,以後员工的孩子要是也遇到没人带,由公司出面提供附近幼儿园入学机会。这下你们没借口不好好上班。”
“谢谢姐!”
赵香梅看着开心下楼的旧友,心里对自己说着:你是人,你不能什麽都冰凉凉算计。
南方五月的太阳已经够毒辣,晒在手臂上像敷了层辣椒。翘首服装公司开始每天请阿姨煮一锅绿豆粥给员工解暑。还有人提议开设暑假儿童班,给家里有孩子的员工也能安心上班。
“你别想那麽多,”高大景语重心长的拍拍周友明肩膀,给他传授经验,“在公司有个什麽事大家都能帮你一把,就安心先上班吧。不过我看你这样久了也不是一回事,要不再找一个?听说你在北京柜台的时候被好几个大姐看上了哈哈哈哈。你看别人都说我吃软饭,其实关上门过日子不用管外人说什麽,你看我过的不是很好?你姐还说以後给我开条男线让我当老板,男人一定要有事业,你姐就是我的事业。”
刘友明有些嫌弃看着对面人:“姐夫,你不会想发展我变成你的同盟吧?然後和你一样天天攒私房钱……”
高大景心里一咯噔,看这口气刘江海说好给他几百元的媒人钱是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