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得到了鼬的眼睛!明明已经成为能够撼动世界的至强!为什么却觉得喘不上气?
“嗵—嗵—嗵—嗵—”
鼬,最后的宇智波又该往哪里走?
“嗵—嗵—嗵—嗵—”
四周空寂潦倒,从前的宇智波总以为复仇者必须斩断羁绊才能前进,可现在就连一直追寻的仇人也死了。
“嗵—嗵—嗵—嗵—”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一丝苦笑不自觉地挂上脸,等少年的指尖擦过额头,就想起心里的人在死前也是这样轻点,然后划过一道血痕,抱着必死决心也要杀掉的叛徒却放过了所有。
可笑……
脚步缓缓抬起却又快步离开,少年不再回头,这一处的虚假、真实皆被抛诸脑后,送行人在风中而立,等风吹散梢,就露出黑色下的麻木,苍白的面容如同一张待书写勾勒的白纸,佩恩之战留下的废墟不断倒退,一个又一个脚印落下,只是活着,就好像真的已经不在意那些过往是非,然后又是一个意外踩空进入另一片荒芜之地,大开的地下密道,南贺川神社中千手扉间的指责与怒斥一下子钻进了耳朵里。
宇智波一族就是天生邪恶的一族!
暗室只余阴暗,等怒火在心中翻涌,画面重演连同诅咒一起涌入脑海,卖干货的爷爷奶奶、有坏脾气的大叔、有几个总是偷偷跟着鼬的讨厌鬼,还有…止水。
所有人都太普通,会说、会笑、会和过去的他打招呼,温暖,善良,像无数个普通人那样辛苦又幸福地活着。
他们都很好,至少比现在的宇智波佐助好得太多……
“大家。”
阳光顺着通道照到鞋子的边角,笑意很快又消失不见,少年低下头沉默,他或许是想到现在的宇智波佐助与故去的族人平行在两个世界,活着的人终究在魑魅魍魉变成过客,而那些死去已久的回忆不断在少年离开后变成血色之夜下不会动的尸体。
“邪恶?”独臂少年将拳头越握越紧,而心中的想法迅扩张,“木叶。”
被屠杀的宇智波一族怎么会是错的一方?
一个外族人怎么可能了解什么是真正的宇智波!
千手一族凭什么认定宇智波一族就是邪恶!
宇智波一族错在哪里?
到底是谁定义的正义?
独行者不合时宜地转身弯腰,庄重鞠躬便是作为生者告别死者的最后礼节。
大家,往生极乐……
“哇—哇——哇哇—”
乌鸦啼鸣,时光交错,一下子拉长了介于生和死之间的锁链,那片废墟之中的黑色逐渐与衰败交融,腐坏的木桩掩埋了一切的痕迹,无论八岁还是十七岁,这里只属于宇智波佐助。
记忆里应该有一面印满宇智波一族家纹的高墙甬道一路通向家门,其中有一个火扇家纹被他的哥哥用手里剑破碎,可现在站在废墟之上环顾却连墙体都消失不见,什么都没有…再抬头,黑红相间的写轮眼完善了记忆里的一切。
十七岁的记忆存在很多,有家门口的位置,有死去的哥哥跪在这里的那个黄昏,还有那个人对着宇智波的族人和父亲道歉。
可是,哥哥为什么要流泪?
胆小的弟弟躲在门后偷听却一点也听不懂大人话里的意思,但写轮眼不会骗人,那个人明明那么难过地道歉了,明明已经和好了,明明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胸口沉闷,脸上的表情反倒越来越张扬,少年或许只是想嘲笑那时候的自己,太蠢。
“哇—哇——哇哇—”
一切都太晚了,鼬已经死了……同样的位置,同一双写轮眼,有些时候不得不承认幻术是个好东西,至少现在还可以用写轮眼构建虚假,现实里,残破的木制推门出嘎吱的声响,无人居住的家只剩下蛛丝缠绕在墙角,入口的台阶,他的哥哥曾经在这个地方告别,往里走,指尖掠过一根木桩划过一条跨越时间的痕迹,直到现在最后的宇智波还是很想知道母亲那时没说完的话。
父亲到底是怎么和母亲说起他的?
是喜欢?还是…讨厌?
只是想着,回忆就不断随着情绪滴落,少年的心声反复,他想到自己的父亲好像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小小的自己,想到从前忍不住嫉妒自己的哥哥,可后来却什么都留不住,宇智波也好、木叶也好、母亲也好,只是沿着过去的痕迹往前走就忍不住想知道在那位族长大人的心里最后的宇智波和和他的哥哥会是什么样子?
是孩子?还是工具?
踏过堆积的废墟,少年如鹰一般灵活地踩在被战争摧残过的断木上,微风吹拂黑袍的衣角,直到压制住心中那番汹涌澎湃才继续走,这里有父母曾经被人用白线描绘的痕迹,那时候也和现在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亡后血色斑驳的身体。
又是那种掐住脖子的窒息……
恨吧!
恨吗?
到底该恨谁?
鼬吗?可他已经死了,所有的一切该结束了,那个晚上,那个人脸上的血和泪都将和写轮眼一起与最后的宇智波终生不再分离,过去、现在、未来,从此以后的宇智波一族只剩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