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盯着纸人生怕它生乱,却没有注意到,一缕邪风从你的外套下摆钻了进去,精准地诱引着火焰咬上你的衣角。
霎时间,火焰就顺着外套的边角猝然窜起,像一条嘶嘶叫着的赤色毒蛇,瞬间攀爬上了你的胳膊。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焦糊气息,你清晰地闻到布料燃烧的刺鼻味道,仿佛整个夜空都因这火焰而被灼得颤抖。
炙热扑面而来,火舌舔舐着你的皮肤,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你活生生烧焦。你下意识地想要大喊,想要猛地撕掉外套,甚至想要往地上打滚,可是你才一侧身,那股停歇了的风就卷土重来。
你只好保持不动,只紧咬牙关来增强意志力——你知道,这一切是幻觉。
真正的火焰并不会把这化纤材质的外套烧得这麽猛烈,而一旦你妥协了,一旦你屈服了,这纸人就会趁势逃脱,一切的努力都会毁于一旦。
“挺住!这是幻觉!”你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对自己怒吼,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脸上的青筋更是一根根暴起。热浪烧得你的眼睛都要睁不开,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却也被蒸得干干净净。
火焰映得整个十字路口像白昼一般,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昏黄的电线杆那被四面八方的光源所摄而投下的长长的影子,正扭曲得像无数条蛇在地上挣扎。
夜风呼啸,声音像婴孩的哭啼,又像亡魂的低语。
就在这时,你的皮肤猛然传来刺痛!
这不是幻觉??火焰好像。。。真的烧到了你的身体,灼烧感逼真得让你几乎要崩溃。是的,这种痛不是幻觉能轻易解释的,而是实实在在,像针扎丶像刀割,每一寸肌肤都被烈火剥离。
你的心神瞬间被拉入挣扎与纠结的深渊——要不要屈服?要不要把这燃烧的外套猛地甩开?身体的每一个本能都在催促你逃避,可是你的理智却铁定一样钉住你的脑海:“不能退!不能。。。退一步的话,这恶物就会回来!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你咬破了舌尖,铁锈味的鲜血在嘴里弥漫。那点刺痛反而让你瞬间清醒。你用尽全力稳住外套,把火焰牢牢罩在火盆上。
然後。
一声尖啸!
那是一个男人夹着嗓子的声音,尖锐得像哨声似的,瞬间穿透夜空。它捏得又细又尖,如同有人拿刀刮着玻璃,刺得你不仅是耳膜难受,更是浑身都似蚂蚁爬。
你瞳孔骤缩,眼前一阵发白,火焰像是要吞没整个世界。你甚至觉得,脚下的十字路口都被烧成了炼狱,四条街道更是变成了一只有着十字形巨口的炼狱魔兽。
你的身体颤抖,汗水一滴滴顺着背脊滑下,又被热气蒸腾,形成一层冰冷与灼热交错的错觉。你感觉自己就像被架在刑架上的犯人,正在被烈火剥皮。可就在这一刻,你心底升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倔强。
反正——你遭受过比这更痛的灼烧!无论是身处副本中无数次险死还生的挣扎,还是那些血肉模糊的痛苦记忆,都在提醒你:这点烧灼算得了什麽?你能坚持得了。
你死死盯着火焰,把注意力集中在不发出声音,而不是感受痛苦之上。
终于,随着火光的骤然一闪,那种近乎要把你烧成灰的痛感猛地消散了。
夜风停了,火焰收敛,仿佛什麽都没有发生过。你大口喘息,手臂还在颤抖,所幸火光下的纸人已经彻底化为灰烬,连一丝灰白的纸屑都没能留在风中。
夜空重新陷入冷清。
你这才发现原来所有的路灯都明亮亮着花白的灯管,根本没有信号不好的问题。
可你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忽然,又一阵尖锐的哭嚎声猛地从你脑海深处炸开!还是那个男人在用力捏高嗓音,哭得撕心裂肺。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涌来,又像是直接钻进了你的大脑,让你耳朵里血液翻涌。
你痛苦地蹲下身,双手死死按住太阳xue,脸色惨白。
不过,也就这样了。
那个鬼东西用尽最後的怨气只是对着你鬼哭狼嚎了一阵,把你给吵得耳鸣了好一阵子,但久违的安全感终于笼罩在你身边!
从来到这个副本丶进入这个家以来,第一次有了这种“呼,我可以睡个安稳觉”了的感觉。
这好一顿折腾可是把你给榨干了。你拖着像灌了铅一样的双腿回到家,鞋都没脱就一头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地陷入睡眠。梦里没有鬼影,没有血声,只有模糊的黑暗在胸口压着,让你喘不过气来。
等到第二天太阳爬上来,你才慢慢醒过来,嗓子发干。
虽然睡得不好,你的心情依然不错。因为你知道这是来自于过度批发和皮质醇的升高,而不是被鬼缠身。
你简单收拾了一下,背着书包去了美玲家。她的房子明亮整洁,和你家昏暗压抑的氛围截然不同,让你一进门就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
她已经在客厅里等你,桌上摊开了几张手绘的校园平面图,还有几本笔记本。慧敏的字迹在上面标记了可能的出入口和校史室的方位,闵特留下的备忘写着注意点。
你没有绕圈子,隐瞒了父亲这一部分的事情,把大师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有一个计划,让那有古怪的学校和这个大师碰一碰。
就先从食堂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