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
想要晏尘远离人群,孤身一人的,可不止萧肃。
这几日,他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川辞更不会开口。为了避免再给无辜之人带来祸事,晏尘专挑一些无人的区域走。
川辞的神情一如既往,但偏偏晏尘知道,他心情不好。走在他身边,只感觉那股寒意几乎都要蔓延至自己的身上。也许他应该轻轻握着冰冷的手去哄一哄,或者问一问道法修行,可是他没有。只是随心,任由这样的沉默存在。
偶遇一处清泉,晏尘还是忍不住伸手拽了拽川辞的衣袖:“师尊。”
得了默许,晏尘小心脱掉衣袍,露出伤痕累累的身体,没入泉水。午后的阳光温暖,晒得身上暖融融。他不敢跟川辞对视,只能背对着人靠在岸边,几日的疲惫和心累袭来,就这么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人靠在川辞的怀里,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身上也换了新的衣服。除了肩膀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其他的伤全部愈合,连一丝疤痕都没留下。
这算闹别扭吗?也许吧。川辞说过,他可以任性,所以晏尘不打算这么快就服软。可是此刻抱着人,心里很难不依赖。晏尘干脆假装什么都没生,厚着脸皮抱着人继续睡。
等到第二天,本想着若无其事把人推开,却被川辞扣住,接了一个冰冷的,绵长的吻。
说不上来是个什么心情,晏尘时刻反省自己,究竟何德何能?且不说谁对谁错,居然能让川辞先打破这场不愉快。
晏尘瞧见一个鲜红耀眼的灵果,忽然停住脚步。
“师尊,如果中毒了,您会救我的吧。”他伸手将果子摘下来,紧紧攥在手里。
川辞静静看了他一眼,抬指捏决。
一阵黑色的雾气自灵果上升腾飘散。
“好了。”
晏尘低头咬了一口,又酸又涩。连着吃了大半,确定嘴里都是酸涩的味道。
他扭头抓着川辞狠狠吻着,将酸涩的味道传递过去。
眼睛一眨不眨瞧着川辞,那张冰冷的面孔始终如一。
川辞推开他,用灵力将他肩膀的伤口彻底治好,转瞬带着人出现在隐藏于瀑布之后的石洞。
晏尘猝不及防被按在石壁上,汹涌的吻毫无预兆。冰冷的手撕碎火红的衣袍,晏尘被压在柔软的草地上。
“师尊——疼”
几乎是瞬间红了眼睛,剧痛传来,晏尘面色白,喘着气伸手搂着川辞的脖子:
“师尊,弟子错了。”
川辞缓了动作:“今日结契。”
晏尘瞪大双眼:怎么偏偏这个时候?
他知道川辞生气,也知道自己不该迁怒于他。
小镇是自己要去的,就算不是这个,也会有下一个。
川辞不会干预太多,不会主动替他杀谁,更不会主动救人。
自己既然做出选择,就不能站在天道的对立面。
川辞愿意给自己一切特殊和偏爱,晏尘就要舍弃与凡尘俗世有关的一切,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可是真的没有办法看着那么多人因为自己而死,所以他拒绝疗伤,不能怨别人,就借着伤痛惩罚自己好了。
“师尊,现在时机不合适。”晏尘心里有些莫名的恐慌,这个契不对劲,他下意识有些反感和抵抗。
“你不愿意?”
一瞬间居然幻视,在长生宗跟川辞初见时。
当时川辞也是这个神情,看似给他选择,实则根本没得选。
晏尘心里泛苦,浑身抑制不住抖:“师尊,弟子愿意。您可以轻点吗?”
冰凉的吻落下,川辞语气缓和了些:“可以。”
晏尘闭了闭眼,他得放松下来,不然遭罪的还是自己。
察觉到身下人乖巧配合,川辞身上的气息带了温度:“四十九道,坚持一下。”
晏尘猛地睁眼:什么四十九道?
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一阵撕裂神魂般的痛袭来,裹挟着万年刺骨的寒冷。
他向来习惯忍耐,却在这一刻无法控制。
无法形容的痛苦从神魂向外蔓延,晏尘疼得想打滚,腰却被微凉的手紧紧攥住动弹不得。
“师尊,您要做什么?”
“放松。”
晏尘咬破了唇,手指深深扣紧草地,全身的灵力早就被消耗一空,没了护体防御,手指被砾石划破,血肉模糊。
“师尊,弟子会死吗。”
“不会。”
川辞每动一下,晏尘就感觉自己在鬼门关打了个转儿。
与此同时,他感觉有渗着寒意的锁链一道一道缠在神魂之上。每当要陷入昏迷,川辞就会用灵力给他缓解疼痛,并强迫他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