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勒这会已经处于半清醒状态,她睁开眼,虽然瞳孔涣散无力,但还能说话,还能隐约知道眼前坐了一个人。
她靠在床头,长发已经凌乱,而穆思琦就这么坐着,定定地看着她。
穆思琦这些天在法考,几乎宿舍食堂图书馆三点一线,也很少主动找余勒聊天,当然余勒也很少找她。结果今天收到方雯的电话,她不得不赶过来。
她就这么看着她,她觉得面前人有点陌生。
又好像她从来就没认识过她。
为什么喝酒?她淡淡问道。
喜欢。
你以前不这样的。
你知不知道你失态了?穆思琦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很失态。
有吗?余勒笑笑,她仰头看着天花板,涣散无焦距的瞳孔里弥漫着水雾,我一直都这样的,只是你们从来就不了解我。
你从来都不愿向我敞开内心,你让我怎么了解你?
余勒看着她,用一副从前没有的神情。她的眼神包含了悲哀、无助、崩溃
那是穆思琦全然没有看见过的样子。
知道我是谁吗?
余勒看了她好一会儿。
你不知道也没关系,反正我也只是你的一个
穆思琦。余勒道:你是穆思琦。
我知道,你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失去了表面伪装,余勒的神情是那么真诚,她靠在床头,醉酒让她卸下了防备,她睁着那双迷茫,真诚的眼,就这么不设防地看着她。
她说:其实我没什么心,那些脸皮子在我眼中确实千篇一律。但你不一样,你是经常让我悸动的那一个。
她是疯子不是傻子,她对穆思琦的心动她不至于不知道。
穆思琦此刻看着她,千言万语化作了沉默。
她好像等这个答案,等着余勒口中的不一样等了太久了,导致她心中已经没有过多的波澜,只能用缄默来代替。
既然如此,既然醉了酒的余勒连这种在她看来难于启齿的话都说出来了,那她不至于不回答她想知道的一些问题。
穆思琦将凳子移得近了些,她的表情淡淡然的,眉宇之间藏匿着严肃,不再像从前那般甜腻软糯。
你告诉我,你家住哪里?这里不是你真正的家对不对?
余勒疲劳地眯着眼,困意涌上来,她觉得自己快要睁不开眼睛了。
穆思琦盯着她,纤细白皙的手紧紧地攥着被单。
你什么?
我家住关柠街道75号余氏公馆。
而后她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清醒以后,余勒发现自己躺在公寓里。她头疼欲裂,昨晚的事情已经大多不记得了。只隐隐约约记得穆思琦来过,帮她洗了澡,给她换上干净的睡衣。
穆思琦已经不在了。
这是第一次,余勒在醉酒时和她在一块,但是清醒以后没有看见她。
心里空落落的,觉得有些不舒服。
她起床揉了揉脑袋,穆思琦给她准备了早餐和热水,水还是温的,穆思琦给她买了油条包子,还给她煎了两个溏心蛋。
她仰头将温水喝下去,而后踱步到窗台,给吕送妍打了个电话。
嘟嘟嘟
电话响了好久都没人接,余勒正打算放弃,电话又给接通了。
喂?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还没睡醒,嗓音听着有点喑哑,又有点疲倦。
余勒下意识皱了皱眉,觉得有股不对劲,但她又说不上来。
她本来打算问问吕送妍的情况的,毕竟带她回来的人是穆思琦,所以她不知道后来吕送妍情况怎么样,是回家了,还是继续留在了威尼。
你怎么样了?昨天喝多了?
嗯。吕送妍道:你走之后,是喝了点你干嘛?她在电话里发怒。
余勒: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