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阿姨说:“新院长是真的疼爱这些孩子们,而且那位帮助福利院的大老板做事很周到,不是只给钱,每个月还会派人来监督检查,观察福利院小孩子们的状况。”
路阿姨欣慰地看着福利院里孩子们,“她们现在是遇到好时候了。”
商雪延笑了一下。
和路阿姨聊过,他带着最熟悉的路悠悠去了附近最大的商场,给小朋友们买了一些他们能用能吃的玩具和用品,商雪延在福利院吃过晚饭,才告别大家,驱车返回京城。
晚饭不是商雪延记忆里的稀饭配咸菜,两素一荤一汤,营养均衡,路阿姨说早餐和午餐会更丰盛一些,现在小朋友牛奶鸡蛋都吃到腻,完全不是商融以前在福利院的样子。
商雪延观察福利院的小孩,他们和记忆里穿的脏兮兮,皱巴巴,不合身不合温度的衣服截然不同,每一个都穿的干干净净,合适初春的温度,露在外面的双手也没有红肿生疮。
商雪延从小就知道,事情交给商衔妄,他一定会做的很好,这是从小到大,从种种琐事开始,他给他养成的不可磨灭的印象。
大哥不仅脑子好用,手段高,也永远值得信任和倚靠。
但从福利院这件事看出来,大哥做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周到,不仅有善良的新院长,足够大家生活学习治病各种开销,但不会盈余太多的资助费,每个月的监督核查,确保第一时间现福利院没有滋生新的问题,遇到重症的孩子,还可以联系某位负责人员,直接送入更上级的医院救治。
事无巨细,方方面面。
可是大哥对每个人都是这样周到体贴的吗?当然不是,江合桐想多要一筐柿饼都没有。
商雪延忽然头次这么清晰地意识到了他大哥的爱,深沉的,平静的,无声的,像是冬日缓缓流淌的温泉水,安静地氤氲出白汽,恰到好处的暖流密密柔柔地包裹你,你很难察觉到它的存在,却永远因为它的存在,觉得舒服和自在。
驱车返回京市的时候,商雪延心里忽然涌现出一种冲动,这种冲动驱使他把车开向了更熟悉的地方,然而在看到风韵湾三个熟悉的大字时,商雪延又踩下了刹车。
他想见他,但是见到他之后呢?
和他谈恋爱吗?
这个恋爱一涌现在心头的时候,他不自觉地弓下腰,双手攥紧方向盘,指腹因为用力,指节变得又红又亮。
脸颊烧起来,热度从颧骨蔓延到耳根,又顺着后颈钻进衣服里,然而下一瞬,热意又倏然褪去,心脏变得冰凉。
他们是兄弟,虽然没有血缘,但是父母朋友长辈都知道他们是兄弟,他们谈恋爱,这是兄弟□□吧?父母泉下有知,会死不瞑目吗?
商雪延脑袋忽然锈疼,虽然这个世界里,他们那些家人并不存在了,但是不存在不代表可以磨灭他们曾有着共同父母的事实。
而且,他想要和他在一起吗?他的确对他产生了兄弟之外的感情,可是从来没有坚决地表达过追求他的意思,事到如今,也是远离,想要祛除掉那些兄弟外的感情。
他是不是也觉得兄弟相爱有悖天理伦常,所以想到回到最开始?
商雪延觉得太乱了,乱成了一摊永远也理不好的鱼线。
第二天是周末,商雪延接到了封禹的电话,“商雪延,打球吗,好长一段时间没在球馆里看见你了。”
商雪延:“我没住风韵湾了。”
封禹扔球的动作一缓,“昨天我回家时候还遇到了你大哥。”
两个小时后,距离商雪延现在居住地不远的一家篮球馆里。
球馆里暖气不如家里给的足,大半个小时的奔跑跳跃后,少年的运动背心却完全被汗水浸湿了。
封禹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微微喘着粗气,“聊聊呗,怎么一回事?不会真是因为感情的事吧?”
封禹半真半假说着,窥见商雪延陡然绷紧的躯体,封禹轻笑了一声,恍然大悟:“还真是因为那点事啊?”
商雪延没回答,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两口水。
封禹思忖了一下,突然笑着说,“其实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帮你解决现在的问题。”
商雪延终于偏过头瞥他一眼,“什么办法?”
封禹拍了拍旁边的空位。
商雪延坐下。
找到搁在一旁的手机,封禹摁亮,挑了挑眉道:“办法很简单,我给你大哥介绍几个男孩儿,等他移情别恋了,就能和你回归纯粹的兄弟情了,你也不用这么烦心,可以简单的和他做兄弟了,商雪延,你看这个怎么样?我表弟,在读书……诶,你走什么啊?”
商雪延没有搭理他,抄起旁边的篮球,衣角扬起一个紧绷的弧度,他手臂高举朝篮球框砸进去一个稳当当的空心球。
封禹忍不住地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