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这五年我有多想你。
台灯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地投在墙上。
窗外,雨势渐小,天边隐约透出一丝微光。
长夜将尽。
晨光像融化的蜜糖,缓慢地渗进房间。
许樱睁开眼时,额头已经不再滚烫,但喉咙仍有些干涩。她微微侧头,视线还有些模糊,只看到沙发上一团高大的黑影。
——是宗珩。
他整个人蜷在那张对她来说刚好丶对他却明显太小的沙发上,长腿无处安放,一只脚悬空搭在扶手边,另一只抵着茶几。他的西装外套皱皱巴巴地挂在身上,领带松开,衬衫领口被扯得歪斜,露出一截锁骨。
许樱怔了怔。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宗珩。
记忆里的他,永远是锋利而张扬的——高中时校服领口大敞,露出线条分明的脖颈;成年後西装革履,每一寸都透着生人勿近的冷硬。
可现在,他像个疲惫至极的大男孩,毫无防备地睡在她的沙发上。
她轻轻撑起身子,薄毯从肩上滑落。
——他给她盖的?
目光下移,她看到茶几上散落的药盒丶半杯水,还有……
她的指尖微微一顿。
那支钢笔。
高中毕业时,她送给他的临别礼物。
笔帽上有一道明显的磕痕,像是曾经摔过,又被谁小心翼翼地保存至今。
许樱轻手轻脚地下了沙发。
赤足踩在地板上,凉意从脚底窜上来。她没管,只是无声地靠近他。
宗珩睡得很沉。
他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呼吸均匀而绵长。下颌冒出一层淡淡的青茬,让他整个人多了几分颓废的性感。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却在即将碰到他脸颊时猛地停住。
——她在干什麽?
指尖蜷缩,她收回手,转而看向他垂在沙发边的手。
那只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此刻却松松地攥着一条毛巾——昨晚他给她敷额头的那条。
毛巾已经干了,皱巴巴地团在他掌心,像是被他握了一整夜。
她的心脏突然漏跳一拍。
目光再移,她看到他另一只手里似乎捏着什麽。
凑近一看,是一张照片。
——高中毕业时,他们那群朋友的合照。
照片上的她站在最边上,笑容腼腆;而他站在她斜後方,目光却落在她身上,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照片边缘已经泛黄,但被人用透明胶带仔细贴过,像是怕它破损。
许樱的指尖轻轻颤抖。
她忽然想起昨晚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他说——
“这次不会了。”
“看够了吗?”
低哑的嗓音突然响起。
许樱吓了一跳,猛地擡头,正对上宗珩漆黑的眼。
他不知道什麽时候醒了,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晨光里,他的瞳孔像是被光照透的琥珀,清晰映出她的影子。
她慌乱地直起身,却因为动作太急,眼前一黑,踉跄了一下——
宗珩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
“病没好乱跑什麽?”他皱眉,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
许樱挣了一下,没挣开。
“我……我没事了。”她别开眼,“谢谢你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