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没道理吗!
“多少钱?”
“就这么怕你妈?”
似是酒后吐真言,然而当着焕章的面许加刚并未继续之前的话题,他很激动,也很兴奋,“琴娘多好的人。”
操起沙哑的声音,一发不可收拾,“不是我说你,琴娘,你就不应该气她。”
那撅起嘴的样子就跟猪拱子似的,忍无可忍之下焕章踢了他一脚:“问你话呢?”
像是被踢醒过来,许加刚嘿嘿两声后才想起手里捏着的桑葚,他猛地一口吞掉了它,嘴里仍旧嘟嘟哝哝:“哥,要不你也来条丝袜玩玩?”
焕章被这没头没脑搞得越发心烦,想起什么时,既觉得对方行为怪异,不免又对其心生一丝怜悯,隧又骂了句:“没那屄事儿。”
见他晃晃悠悠地又躺倒下来,忙又问:“哎我说,内玩意从哪搞的?”
“让不让骑?”
神经病嘴里又暴风骤雨般念叨起来,然后话闭忽地又没了言语。
焕章看着眼目前这个将死之人,估摸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又踢了一脚。
临迈出门时,身后却又传来那道死鸭子的声音。
“是你妈让我骑的。”
吧唧声带着股齉鼻儿,穿墙破洞,跟电视里的太监有的一拼,“水儿真甜,渍渍,好吃。”
“你他妈神经不正常吧!”
焕章骂了句街。
果不其然,此行的目的被杨哥猜到了。
其实上述的这些话——骑马——都是上上礼拜话题的延续,当时柴鹏在场,海涛也知道,只不过当时杨哥旅游去了。
此时此刻,身为许加刚同村的人也骂了句:“这屄不光是狗食,现在是狗食加神经病。”
经由浩天的嘴被搬出来,很快便形成一副副优美画卷,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一个拿着纸笔的人低头在记录着,上面一一写下由小学一年级开始,直至六年级所喜欢的女同学的名字;一个跟在浓妆艳抹女人身后的孩子,娘俩一起堵在别人家门前破口大骂;一个身边跟着五六个同龄人的少年在小树林里截住了两个骑车的人,他们骂着街说不给钱就不让对方走;一个从自行车厂走出来的孩子,在一个稍大点青年的叫嚷下带了三四个人奔回村里;一个手里头提溜着一条肉色连裤袜的少年来到某处坟前,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它放到坟前的碑上……
难得的是,班主任李学强这次并未因为成绩的不理想而数落杨书香,不过却问起了个中原因。
书香能说什么呢,难道还能把自己考试时睡着了的情况说出来?
弯腰低头时他竭力保持着微笑,用孺子可教的态度虚心接受着老师的提点,“粗心了这次,下回注意我。”
以这样的方式搪塞。
事儿嘛,鸡巴头子过瘾的同时,自然影响到休息,这都是偷着乐的事儿,就好比那个时常轮回在梦中的小船。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多年后的一个下午,他和柴灵秀漫步在人生旅途中提起这段原本应该属于一个人独有的秘闻时,灵秀脸上的表情和随后说出来的话语顿时令他惊得大张起嘴巴。
这未免太不真实了吧,然而灵秀再次叙述起每一个细节时,又都真切地回荡在书香的脑海中,和那个梦一一相互印证完美地契合在一起,包括后续他不曾看到的内容……
褚艳艳脸上的肿终于消掉了。
她扬起嘴角给书香看的时候,书香看到了艳娘嘴里缺失的那颗槽牙,想起妈说的内些话,拳头抵在了自己的嘴上。
“就是火大。”
他被褚艳艳捅了下,“拔了省心。”
这时他才留意,艳娘的头发也剪短了,那略微挑起的眼角带着笑,“你个傻德行,至于吗?啊,不就一颗牙吗!”
脸上再不复怀孕时仅有的片刻温柔,彪悍如初却令人心头陡地生出一股酸溜溜的醋味。
“要不要来口喝?”
褚艳艳皱了下眉。
脖颈上系着的内条书香从北京给她捎回来的明黄色丝巾,掩藏起她的珍珠黑来,当时不知有多高兴呢,当着灵秀的面还直夸“这儿子比闺女好”。
而其时书香脑子里惦记的就是怕她月子里落下什么妇科病,虽然已经错过日子。
“挨你妈吓唬了,干嘛呀这是?啊,去。”
褚艳艳藏黑露白的脸上稍显温柔,眉角处若有若无地漾起一股狐媚,还托了托心口:“去把碗拿来。”
在已经不用再去仰视的女人面前,书香“啊”了一声,片刻,又把头耷拉下来。
“艳娘是支不动你了。”
这突兀的温柔春风化雨,拨动琴弦时不停敲打着什么,恍若提前进入到七月,人的汗毛孔都不得不翕张起来,以期适应那份随时随地涌过来的潮湿。
书香抬起头,捂住嘴角时,笑笑。
“去呀,把碗拿来。”艳娘如琴娘穿的那种再普通不过的白背心上,已被奶渍印湿的痕迹再次告诉了他,她拔牙时没打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