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艳瞅着秀琴叼烟时的一脸惊喜,那偷人后的忐忑不安顿时在命运枷锁的羁绊下,给姐俩拉近的情感溶解了。
都是苦命的人,若不是因为无奈和被迫,谁无缘无故学抽烟玩?
想到秀琴此时的现状,又不禁替她哀叹起来!
不说艳艳在那自怜自伤,心里郁结。
马秀琴看着她略见消瘦的身板,自嘲道:“你们是怎吃都不胖,我是喝凉水都长肉。”
在褚艳艳瞄过来的目光里,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后把手搭在腰上,叹息起来。
“喏,没心没肺但就不缺肉。”
如她所言,屁股和奶子似乎又大了一圈。
“再长都皮球了。”经这一说,姐俩脸上都笑了,仿佛在这一刻均没了烦恼和忧虑。
“怎说你不还占着个身高吗。”褚艳艳把两手一摊,直抖直耷拉,“我是寸钉,要啥没啥。”
“还惦着要啥?”马秀琴先是看了看同样睡着的小风霜,而后又端详起褚艳艳的脸:“奶够吃的吗?”
原本褚艳艳脸上就带着三分潮红,这下又给臊了个大红脸。
“够,吃不了的吃呢。”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经秀琴这么一说,她心口上真就有些涨涨乎乎,看了眼熟睡中的人,随即抱起要洗的戒子,朝着马秀琴努了努嘴:“走,外屋说介。”
若不是此刻秀琴在场,她恨不得蹿上炕头把杨书香召唤起来,让孩儿给她这俩咂儿再来上几口才痛快呢……
睡得真香,美梦就在一声声呼唤下被打破了。
“醒醒,啊,醒醒啊杨哥。”
他骨碌着翻身坐起来,见是焕章回来了,遂又把眼合上了:“几点了,是刚回来吗?”
迷迷糊糊地问着,耳轮中听到堂屋传来女人的说笑声和一阵叮叮当当,这才眨巴着睁开了眼。
“也是刚到。”
伸了个懒腰,书香从炕上跳下来,穿上鞋便奔进了堂屋。
他口干舌燥,抄起水瓢舀了一家伙就往自己嘴里灌,也不知身后的焕章都叨咕了啥,直至耳边响起柴灵秀的呵斥声。
“再闹肚子,啊!”
喘息着,书香胡撸起自己的后脑勺,目光只在褚马身上逗留片刻便朝着灵秀呲牙笑了起来:“这不铁胃吗。”
“铁胃?啥时成铁胃的?”
灵秀瞪了一眼儿子,那斥责声一闪即逝。
书香笑着又摸了摸后脑勺:“以后不喝就是了。”
他发现妈理了发,早上穿过的衣服也换了,本该欢喜,然而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便朝着焕章支唤了一声。
“得放放水。”
来到茅坑,翻了翻口袋,烟竟落屋里了,书香就跟焕章要了一根。
他仰起脸来深吸了一口,捋开滑溜溜的包皮,就这么一边叼着烟一边撒起尿来。
青烟虚虚实实,简直犹如身在梦里。
彼时,在他拒绝贾景林给的“好处”时,其实已明明白白把话讲出来了。
“平白无故的。”
他瞪大眼珠子看着贾景林,看着那重枣色的脸,不管对方乐不乐意接不接受,话直截了当毫不犹豫就说出口来。
“我妈常说人情债不好还,本来嘛,你也没欠我什么我也不该你什么,整这干啥?你放心,我还没添四处给人嚷嚷的毛病,也没工夫听你咧咧。”
什么没儿子绝户啦,什么理解不容易啊,挺大人跟我说那废话有用吗?
“我没权干涉,也不想干涉,爱从哪搞从哪搞,反正以后别在我们家搞。”
嘘嘘声中,书香凝视着厕所外面。
去年这个时候他还只能看到远处的天空,而现在,已能窥视到厕所东侧坡下的杂草,蓬勃中,不探身下去亲自走上几遍,谁知道里面藏没藏着长虫或癞蛤蟆,有没有什么玻璃碴子或铁钉子;谁又知里面是否如眼睛所见那样郁郁葱葱,就没有个几泡干屎或者避孕套之类的玩意。
自己脸皮还是太嫩了点,或许正是因为脸皮薄,涉世未深,人才没有半点分量吧。
一阵胡思乱想,书香又吧唧着琢磨起自己和褚艳艳的关系。
天蓝得一塌糊涂,连云彩看起来都净得透彻,望着天际,书香心道,啥时才能有属于我自己的一片天空?!
然而朗朗乾坤之下却没人能够给与他解答这个问题。
又嘬了几口烟,这才把烟屁弹到茅厕外头。
“晚上咱干点啥呢?”
焕章在厕所外头给杨哥盯着梢,琢磨来琢磨去,忽地想起了野炊的事儿。
“要不咱先把内狗弄窑厂介,大白天招眼呼呼的,省得明个儿费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