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复问着自己,我这婚姻正常吗?
她想不通,像杨伟这种基本没有什么兴趣爱好且又品性端正的人背地里竟然也会干这种事儿,背叛感情,背叛家庭……
从结婚到初为人妇,再到十月怀胎孩子落生,灵秀的脑子里几如过着电影,真好似做了一场长梦,而这十多二十年的日子,到如今看来更像是她自己一个人在过。
“妈,妈。”
再次被儿子打断了思绪,灵秀不顾形象地叼起了烟卷,她不知道哪飘来的纤夫的爱,也不知身后是谁在叫喊,这节骨眼了都哪有心情去理会身外之物。
“晚上你几点回来?”
“不回来了。”要强要好了半天,换来的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明儿呢……妈你音儿怎那样儿?你哭了是吗?妈!妈!”
吼声传来,灵秀赶忙制止:“什么哭了,喝酒了不知道。”
她嘴上否认,然而肩头的耸动却又把她内心真实情感暴露出来。
“不对,你声音变了,你肯定有事瞒着我。”
“妈嘴里叼着烟呢。”
“他又跟你吵架了是不是?”
“瞎说个啥。”
该管的没人操持,不该管的却一直都在耳边絮叨,不过这次她却没再呵斥,声音也渐渐归于平静,像是要融入在这只有娘俩呼吸的世界里。
也正是这天下午,书香应同学之邀弹了几首曲,一群人聚在西厢房里,在友谊之光后他又弹了两首张楚的歌,其一是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其二是姐姐。
杨刚从省城回来时,恰恰捎来一本由刘天礼所着的吉他教材。
撂下电话前,灵秀说:“先在你大内边住两天吧。”
重弹起老调来安抚着电话内头的躁动。
“别瞎猜忌。”
“妈,那明天你几点回来?”
这不依不饶的声音让灵秀有些为难,她抹掉眼角的泪,“你脚还没好利索,敢四处瞎跑我饶不了你。”
撂下电话,她眼前再次变得迷茫。
男人都不要她了,还去什么一中家属院啊。
从方圆书店推上自行车,呼声又起,但这次却没了纤夫的爱,张望中,就看到一个脸如重枣几乎二等残废的人出现在不远处,这人一脸横丝肉,一双三角眼有如鹰隼般透着晶亮。
灵秀没理他,推上车径自朝着家属院走了过去。
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出了家属院,那个人仍旧在不远处杵着。
整个下午,她骑着车子缓缓而行,有些漫无目的,也有些随意。
关于婚姻是否能再继续将就下去,亦或者是从此以后各自天涯,这问题就像是弯弯绕绕的伊水河,令她想了很久。
徘徊至小树林后,她停下车,从他手里接过递来的烟,终于忍不住质问起来。
“你哪只眼看我想不开了?”
“那为啥哭呢?眼都红了。”
说话之人不是顾长风又是谁呢,“我都看见了。”
他把头撇到了一侧,其实打灵秀从文娱路上走过来时他就看到了她,还叫了好几声呢,直到伊人走进一中,又走了出来。
“管着么,我想哭就哭。”
“那……”顾长风还是那头短发,人也一如既往精力无限。
“婶儿你说句话,只要我能办到,水里来火里去,绝不皱眉头。”
亦如此刻所追的一路,要问是什么原因和动机,他自己也分说不清,但有一点他还能是保证的,也不会再像多年前被水淹时那样,没有丝毫挣扎之力。
灵秀“哦”了一声,瞥着这个闲得四处打秋风的人。
“我说你是没事儿干了是吗?”
一个大活人跟在自己屁股后头,即便再如何分心走神,这一路上也觉察到了,“我就问你,你跟红照现在什么关系?”
顾长风眉头一皱,问道:“什么什么关系?”本来不知道对方为啥这么问,但转瞬间似乎又明白过来,“为啥要问我这个?”
灵秀暂时没接茬,她支好车,从车篓里取出一张报纸垫在草地上,脸朝东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