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说三五就挺好,点着烟,说最近学校内边有刺头没。
书香说有啥刺头,要说刺头,自己不就是刺头。
李红照渍渍起来,说去年香儿还不这样儿呢。
书香说不哪样儿啊,不还这样儿么。
李红照说沉稳多了,也成熟多了,更大气了。
顾长风笑着接过话,说以前也有外面儿,现在更是爷们,又说还老原地踏步走,不一年一个样儿就揍了。
李红照说这倒不假。
“破万卷书跟行万里路,不管文的还是武的,最终结果都一样,但没文化肯定是不行。”
这话竟是打顾哥嘴里说出来的,简直令人刮目相看,“年代不一样了,看着吧,卖苦力的日子长不了。”
就此,他还指了指脑袋,说自己当年就没好好念书,十八就进社会了。
他说在窑厂内会儿,除了打架就是打架,后来离开窑厂还是打架,到现在,就离不开这打架了。
书香说这叫路见不平,说现在还记着顾哥在青龙桥摔二青呢,近身之后干脆利落,一个霸王扛鼎就结束战斗了。
顾哥没言语呢,红照姐倒是噗嗤笑了起来,说你顾哥稳当也是因为身子利索。
她说腿是根嘛,往前一插,软了哪行啊。
书香笑了笑,本想说姐你怎不去跳舞啊,实际却是叼起烟来嘬了一口。
顾长风说,摔跤这块当年请教过大叔——他说就你大,泰南之虎。
书香“哎”了一声,说顾哥你没纹个活儿。
长风说纹啥活儿,纹那鸡巴玩意呢,说着一捋袖子。
“应该纹,全是疤,跟他妈蜈蚣似的,前胸和后背也是。”
嘿嘿着,他说:“咋,你想纹?你妈让吗?”
书香“啊”了一声,说不是不是,说这就是自己随口一问。
“你红照姐倒是纹了。”又是一声嘿嘿,“等天热了就能看见。”
“把香儿都带坏了不是,找着婶儿说你呢。”
就顾哥笑着眯起三角眼时,书香听到了开门声。
一道而来的还有公鸭嗓,“抽烟抽烟。”
许加刚就跳出来了。
不能说跳吧,总之晃晃悠悠。
“又你妈哪浪介啦?”
“一会儿不还打牌呢师傅,就上西厢找我妈要钱介了。”拿着万宝路,他说这烟有劲儿。
书香说该去上学了,站了起来。
“今儿不周六吗,上啥上还。”顾长风说当都赛你似的见天巡营。
“师傅跟师娘不在这儿呢。”又把烟给书香让了过来,“抽完再走啊杨哥。”
书香说刚掐,谢了。
拾起羽绒服时,跟顾哥和红照姐打过招呼就打东厢房里走了出来。
起风了,对面屋子里的音乐都簌簌的。
一脸胭脂的胖女人在门里和表嫂说着什么,就焕章拉开门打里面走出来时,胖女人的声音也传了出来,“亲外甥不是,跟儿子不一样么。”
表嫂倒没说啥,内叫沈爱萍的胖女人却还在唠叨,“一会儿过介玩玩,不也不走吗。”
此情此景,内个买烟的午后就打书香眼前跳了出来。
他穿上羽绒服,告诉焕章说进屋再转一圈,就进了西厢。表嫂也喝了酒,不过没跳舞,手里还夹了根烟。
这个身高和妈一样的女人似乎永远都大大咧咧,还摸了书香脑袋一下,说喏,你妈。书香就在一片玄幻色彩中觅见了灵秀。
应该说在众多健美裤中先看到了红鞋,而后才确认到的。
放的曲儿无外乎就是内地崛起的流行乐,或者是荷东,但此刻功放里播的却是《滚滚红尘》。
没记错的话,也是这年,享誉世界的台湾歌手邓丽君猝死,自此,靡靡之音成了绝响。
要说绝响,近几年好多人都无故离世,包括远在大洋彼岸的柯本。
据闻时年四十二岁的小邓有哮喘病,病发时,小其十几二十岁的男友未在身边陪护。
因为转天是周日,不用起那么早,当晚书香就又留宿在了焕章家。
焕章说我妈都去你家一礼拜了,你也不说早过来。
书香以为焕章或者大鹏又会打哪变出一盘磁带,然而实际并没有。
就跟尿炕转天晚上一样,他以为能在厕所看到点啥,结果却是啥都没有。
不过焕章说有碟片,此时放的正是邓丽君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