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自华一愣,低眉看了眼大腿旁盖着盖子的塑料水果刀,又望了眼脚边还在往外流水的水壶,白雾正往他的腿上跑,那小块区域被雾气包裹,烫的他收了收腿,起身换了个位置。
陈周惊没有多说话,轻轻拉起了简声的胳膊,将她护在怀里,往门外走。
在简自华瞪眼看他,欲要说话时,他淡淡道:“今天刚高考查分,总分七百五,她考了六百七十七分,淮安省今年高考报名人数三十万,她的成绩排在四千名以内。”
“可以上个很不错的大学,她很努力,很优秀,并不是您口中的窝囊废。”
“还有,我们只是好朋友。。。。。。我和她还有一些同学约好了要庆祝,不好意思。”
说完,他便带着她下楼,简声一直低着头。
陈周惊牵着她走到十三幢楼下,一言不发地带着她上楼。
简声就这麽被他带进了屋子,她坐在沙发上,双手在後颈处交叠,埋着头呜咽了起来。
陈周惊拿着碘酒棉签出来时,看到她这副模样。
胸口一阵钝痛。
他走到她面前,双膝跪在地毯上,拉住了她的一只手,动作轻柔地抹去她眼角的泪水。
随後,他默默地拧开碘酒瓶,用棉签蘸取少量:“擡头好不好?”
简声点了点头,才稍微擡了擡下巴。
她整张脸麻麻的,嘴角处青紫,还留着血。
陈周惊牙关紧了紧,擡手在她嘴角擦了擦:“你爸爸吗?”
简声嗯了一声:“被你看到了,是不是很丢人?”
他否认:“不丢人,该丢人的是他。”
“这是你跟我说的,该丢人的是那些施暴者,不是我,也不是你。”
“这就是你之前没有说出口的经历?”
“他这麽对你,你还问我痛不痛。。。。。。。”
擦药嘴角,陈周惊拧眉:“後背……我给你拿镜子…”
“不用,只溅了几滴,我穿的厚…”简声摆了摆手。
陈周惊不放心,但她坚持没有事,他便没有再说。
沉默中。
简声眨了眨眼,眼泪没憋住,还是落了下来。
她滑坐在地上,捂着眼睛,低声抽泣。
简自华的突然出现让她崩溃。
明明她都已经走出来了,明明她都已经在好好吃饭,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去面对她原本避之不及的以後。
为什麽总是在光照过来的时候突然乌云密布。
等落在她身上时便是倾盆大雨。
陈周惊将碘酒放在桌上,扔掉了棉签,腰身直起,上前将她搂进怀里。
一直等着她哭好,等她情绪稳定下来。
“你住我家,我出去住。”他道。
简声哭红的眼睛望向他,他难受的将双手附在她的脸颊上,用大拇指在她眼角摩挲。
陈周惊看着她哭,眼睛有些酸涩,可偏偏他是她父亲,他不能说重话。
他陪了她一会儿,等稍微晚些,他点了外卖。
陪着她吃完後,又开了部电影。
一直到晚上八点,简声执意要回去,他将她送到门口。
站在铁门外,一墙之隔。
他静静呆了一会儿,里面没有什麽声音。
他才走到楼梯口,在台阶上坐下,拿出响了一个下午的手机。
简声进门时,简自华并没有在里面,地上墙上全是他洒的茶叶水,家具七歪八扭,桌椅随意倒在地上。
她一点点将这些污垢给清理干净,客厅的狼藉惨不忍睹,收拾了一个小时,才勉强恢复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