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玉待她走出门後,用手帕擦干脸上的泪痕,拿起桌上的茶盏,用力掷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瓷器破裂的声响。
宫人们急忙上前来,“娘娘,您没事吧。”
湘玉当着宫人们的面对着付清玉的背影怒目而视。
“好你个付清玉!如此不识擡举!”
“还有你们!都给本宫滚!”
吼完,她气愤地将旁边的青瓷花盆扫落在地,宫人们见她发怒以为两人不欢而散,皆不敢上前,忙连滚带爬退了出去,就怕走慢一些惨遭了池鱼之殃。
待人都不在,湘玉再也忍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咬着手指轻泣出声。
孩子,对不起,娘真的没办法留下你啊!你就是个不应该存在的生命,你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玷污着霄氏的血脉。娘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她捂着小腹泣不成声,这一刻,她无比痛恨霄蔺,痛恨命运的不公,却更痛恨自己的肮脏和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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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清玉回到府中,少渊早已等在门口,迎着她进了厅堂,便走上前来,细心地将她身上的披风取下。
两人步入书房,老莫和两名男子丶一名女子已在此等候多时。
付清玉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行礼,衆人见她在主座落座後方才坐下,少渊挂好了披风,为她斟了一碗茶,安静站于付清玉身後。
“将军今夜太过冲动,怎可殿前舞剑,坠了阎王威名,摩易对您早已不满,此次定会大做文章。”
右手边一男子语气稍有埋怨,他三十多岁的年纪,肩宽腿长,一副武夫模样,却是半点武艺不会。此人名张锡珉,是戴禄的师弟,也是付清玉的另一名幕僚。此次上京戴禄留守隆城做些收尾的布局,这张锡珉原替她管着新得来的宁春小城,离尉都近些,便随她来了。
“将军确实应该小心行事。”
另一名女子也说道。她身着彩裙,裙上绣着的花鸟鱼虫尤为精致,栩栩如生,这妇人脸盘圆润,头上挽着发髻,只见她语音舒缓,让人如沐春风。
“况且,舞就舞了,最後您还让王微出了那麽大的丑,平白得罪了王氏和卢尚书,得不偿失啊。”她声音软糯,说话不急不缓,却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安定感。
“秦娘子,将军这样作为必有理由。”老莫开口说道。
付清玉好笑地看着面前这三人一唱一和的,还有旁边的另一位拿着个蟋蟀笼在那边逗弄,不出声的少年。
“天官,你怎麽不说话?”付清玉问到。
那少年听付清玉喊他,茫然擡起脸,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的样子,见大家都望了过来,忙道:
“我都听付姐姐的。”
秦娘子嗤笑一声,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这里都是自己人,你装什麽傻充什麽愣呢。”
那名唤天官的少年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脑勺。
付清玉端起水喝了一口,望着下面瞪着眼睛看着她的四个人,表情如出一辙,觉得好笑,她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才说道:
“进宫前收到了消息,陛下对我似有疑心。”
底下四人同时眉头一皱,身後的少渊也觉呼吸一窒。
张锡珉思考着道:“将军此举也只是缓兵之计,尉帝多疑,即使这次将军甘愿殿前奉承,暂时蒙混过关了,但估计是无法消除此人的戒心,如此,接下来所谋算之事,还是要提前做些准备。”说完,皱眉思索起来。
付清玉点点头。
“我知道。”
她也认同张锡珉的观点,今夜之事不过是权宜之计,霄蔺此人能弑父弑兄,在十年前那一摊乱局中脱出韩晔的算计,击败霄啓,夺得帝位,可不如表面看起来那麽简单。
“天官,你与司马岳联系,东西要抓紧多做一些。老莫,我们的人你可要藏好了,各种物资只管问戴禄张嘴要,别管他啰嗦什麽。还有秦娘子,宫里的消息你多留个心眼,有个什麽风吹草动无论消息大小都要尽快传出来。”付清玉思索着道。
衆人知道事态严峻,都严肃地点头答应,又商量的一些细节,就准备退下了。
秦娘子欲言又止,付清玉看在眼里。
“秦娘子,你留下,我还有事情交代。”
天官好奇地回头,却被老莫提着领子拎了出去。
待衆人都退了下去,书房独独留下了少渊,秦娘子知道少渊大人是将军的贴身护卫,也不在意,直接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