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镰忙看向付清玉。
“他们这是?”
“等一下。”付清玉云淡风轻地道。
这个过程持续了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三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湿透了,可是痛苦非但没减轻,反而似乎越演越烈。
白经也已经承受不住,摔落在地上,此刻抱着头,牙齿将下唇都咬出血了,才强忍着没有痛呼出声,宇民已经停止了翻滚,无力软倒在地,似乎已经失去意识,只时不时身体的抽搐和闷哼显示他还清醒着,床上的方云更是出气多进气少。
看着三人这麽痛苦的样子,张镰心中着急,这真的能行吗?他正想上前问付清玉,突然,三人一阵剧烈的抽搐痉挛,似乎极为痛苦。
白经忍不住发出一声微弱的嘶吼,他只觉得脑中瞬间剧痛无比,似乎有什麽东西在翻涌搅动,然後是一阵难受的窒息,只觉得鼻腔堵住了什麽东西,连呼吸都无法做到。
在张镰眼中,却是惊恐地看到三人鼻子中突然爬出了一条一指多长的虫子,那虫子满身是脚,被粘液包裹着,头上还有个倒鈎,此刻似乎是受到了什麽召唤,不情不愿地从三人的鼻孔中爬出。
虫身慢吞吞地挪着,可是尾巴还鈎在鼻腔内,极为不情不愿,空中的怪虫子见此,似乎有些恼怒,急切地又叫了一声。
唧~
那三条长虫浑身一震,似乎极为害怕,尾巴一松,这才从三人的鼻孔中脱离了出来。
张镰仔细看去,倒吸一口凉气,这三条虫子的尾巴上竟还有个尖锐的倒鈎!
付清玉待那三条虫子完全爬出後,迅速从指尖射出三根剑气凝结的针,咻咻咻,将那三条虫子击落地面,虫子被剑气击中,扭曲着蜷缩成一团,终于不动了。
就在张镰松了一口气时,以为终于解完毒时,付清玉却又对子虫道:
“还有。”
子虫再次鼓起力气,再次发出唧~的一声,这次叫声明显比上两次无力丶短促,它鼓劲时身体也仅仅变成了粉红色,与上次深红如血的颜色对比明显。
这一声鸣叫过後,三人刚放松下来的身体又是一阵痛苦的抽搐,白经等人极为痛苦,手脚无力,明显已经再无法承受这样的痛楚。
张镰不忍,正想上前将醒着的两人打晕,付清玉却伸手制止了他。
“不可,他们要清醒着,身体排异才能将馀毒排清。”
见付清玉如此说,张镰虽然心有不忍,也只能皱眉在一旁看着。
这次没有持续多久,只见白经和宇民二人,腹中剧痛,胃里翻涌,一阵阵的恶心感袭来,不久,两人翻身而起,趴在地上呕吐起来,开始是干呕,没多久,却吐出一团黏糊糊的,青绿色带了血丝的异物。
张镰看去,只见那东西离了人体还兀自蠕动,仔细辨认,发现这竟是一团青绿色的虫卵,此时有部分虫子已经孵化而出,正在那一团黏稠的东西里爬动。那团虫卵脱离了人体,很快便干枯暗淡,似乎逐渐死亡。
呕!
张镰一阵恶心,差点连昨夜吃的晚饭都吐了出来。
付清玉也皱了眉头,不过她看向的却是床上躺着的方云。
只见方云虽然腹中起伏,可是失去意识,显然无法将腹中的虫卵排出。
付清玉皱眉观察了一阵,突然一指点在方云胸口的檀中xue,剑气入体,游走经络,方云突然面色转红,身体一侧,呕的一声,终于将腹中虫卵吐出。
只见他倒回床上,双眼无力地睁了下,迷糊中看了眼床边的付清玉,朦胧间只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接着又陷入了昏迷。
“好啦。”付清玉拍拍手,将昏睡的子虫收入锦囊。“记得你们欠我的人情。”说完转身出了门,徒留面对三个昏迷的男人和一地狼藉不知如何收拾的张镰。
于此同时,寨子的各个角落,同样有些承受不住子虫鸣叫而头痛欲裂甚至陷入昏迷的人。
“果然还有。”老姑看着自己手中那不时扭动身躯,似乎极为难受的蚀骨虫道。不同的是她手中的这条比之白经他们身上的大上许多,长度超过两指。
“您不是说思莹母虫早已在上一任查古纳死时已经死了吗?难道这个古登手中还有?”站在她身後的男子问到。
“阿桑,思莹母虫一生只认一主,主死虫死。我族这最後一只母虫确实早已死了。现在这只应该是子虫,否则母虫一鸣,族里的蚀骨虫只怕早都已经死光了。”
“您是说他们手上还有子虫?”那精壮汉子惊奇地问道:“您真要奉他做查古纳吗?这些人破坏了祭坛,知道那麽多事情,老姑,您可要想清楚。况且故族已经灭亡了二十多年,剩下的族人们在此安居乐业,现在多了个古登,我也不知道他什麽来历。若让那边的人知道了,恐怕会对我等不利。”
“子虫是必须要得到的,暂且先稳住他们,等子虫到手再说。”老姑道。
“那还需要向那些人传递消息吗?”
老姑想了想:“先不用,子虫认主,无法剥离,不过能控制住主人,就能控制子虫。”待她控制住子虫後,才有能与那些人谈判的筹码。
“好好招待他们,别让他们起疑,也别让他们离开寨子。”
“是。”男子应声出去。
老姑看着自己掌心那半死不活的蚀骨虫,心中难掩兴奋,她曾经是澜林的巫女,见识过母虫的厉害,知道那些蛊术丶巫术的神奇,此刻有个这样好的机会在眼前,真是祖虫垂怜,让她有生之年还能得到子虫,能成为真正的大巫。
只要掌握了子虫,她就能带领族人走出瓮山这片小天地,权势丶名利丶财富,一切皆唾手可得,此刻她面色潮红,目露贪婪之色,用力捏着手中的蚀骨虫,看着那两指来长的虫子在自己掌心中挣扎扭曲,仿佛扼住了世间命运的咽喉般,嘴角的微笑也显得那样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