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战鼓捶响,喊杀声冲天而起!
张镰对着身边身穿铠甲,被头盔捂得严严实实的男子示意。
那男子点了点头,走上几步,快速挥舞手中的阵棋。
嘭嘭嘭!嘭嘭嘭嘭!
只见战鼓声变化,从原来有节奏的声音,变成三长四短的急促鼓声。
战场中冲杀的赤麟军,犹豫了一下,显然对这鼓声的变化还不太熟悉,但是也根据战鼓的声音逐渐变化阵型,形成一个个小方队,以小队为整体,有人负责防守,有人进攻,不断切割敌军。
今日这场战斗,不仅仅是张镰与晏都的对决,更是赤麟军这几个月训练成果的检验。
“将军,对方似乎在用战阵。”
“哼!”
晏都冷哼一声,若想用这区区战阵便想困住他,那他张镰真是太小看他们西山大营了,即使范老侯爷在世,也不敢说能用战阵困死他的十万大军,何况是个黄口小二。
“变幻阵形,骑兵在前,弓箭手准备,成尖刀阵,破他们的阵!”
晏都大声喝道。
战阵?就算是范宇在世之时,也不敢说能用一个战阵就胜得了他晏都。
几道指令下去,西山军阵型改变,如一柄尖刀直接插入赤麟军的核心。
“放开口子,让他们进来!”
此刻的张镰,却是不慌不忙,他早已料到这场战不会赢得轻松,刚才不过是他的小小试探,真正的杀招本就不在这些刚训练不成熟的战阵上。
身穿铠甲的赵越令旗一挥,赤麟军逐步後退,呈左右扩散之势,逐渐将西山军兜到了口袋里。
“哼,想把我装进去,也不怕撑死。一路进攻,不要停,扎破他的口袋!”
晏都大喝一声,同时一马当先,冲入了战场。
眼见晏都入套,张镰也翻身上马。
“晏都由我去对付,其他的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不待身後的人回应,也策马冲入了战场。
这时,一直站在他身後的范媛媛才走上前来,冷冷看着面前厮杀在一起的两军。沉稳地道:
“把他们切开!”
这战阵,经过她与景逸的改良,早已不是当初简单的困敌之阵,可惜赤麟军毕竟训练时日尚短,且军事素养远不如当初的护国军。
随着阵旗的挥舞,赤麟军突然从口袋的中间汇集大批人马,整个口袋呈现出中间厚,两头薄,口袋前端甚至一度放开,让过了晏都为首的大批人马,反而中段积蓄力量,直冲入西山军腹部,竟然把这一庞然大物从中间一分二。
突然出现的那些军队,个个身披铠甲,手握弓弩,那弩箭射程极远,杀伤力极大,往往一箭便可将一名士兵洞穿,一时间喊杀声震天,而此时战场前方,张镰已带头冲杀在前,牵制住了晏都。
“小子,没想到你还能活到今日,不过,也到头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晏都,当日楠城,你杀害我一家六十三口人,今日,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哼,黄口小二,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话间,两人已战在一起。
这十多年来,张镰日夜不停,想尽各种办法复仇,可以说是,他走到今日,是晏都和韩晔一手推至此的,此刻杀父杀母的仇人就在眼前,他早已杀红了眼。
一交手,晏都就察觉不对,这张镰,已不是当年在繁城中那个只知用蛮力的愣头青了,此时对面这人的功力深厚,招数不凡,显然已在武学上有了极大的突破。
战场拼杀远非武林争斗,武功的高低有时候并不是决胜的关键,但是张镰成长的速度如此惊人,也让晏都心生不安。这样的心腹大患,绝不可多留一日,他趁着两人互攻一剑的功夫,退至衆人身後,吩咐着令後方的军队推进,要一举将这些分散的赤麟军和张镰一口吃下。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军队竟然被赤麟军拦腰截断,後方显然在承受前後夹击的猛烈进攻,前後两军一时无法汇合。
这时,张镰已带人杀至,如此时机,他怎麽可能放过,赤麟军这次有弓弩之助,但是因时间紧急,以及他们手中的矿石不够,配备的弓弩有限,只能暂时压制住後方的西山军,大军都在後方牵制,而他则要趁这个机会,带人孤身应战,杀死晏都,成败在此一举,虽然冒险,可是他有必胜的决心!
晏都此时也知道自己中计,不过已退後不得,只能硬着头皮应战张镰。
……
恍惚间,温热的血液侵染着张镰的少阳剑,他看着倒在地上的晏都,吼头汩汩冒出血液,他双手紧紧抓着喉咙,似乎想抓住最後一丝生机,不过目光中的神采却已渐渐褪去。
张镰看着死在自己面前的仇人,突然有种不真切的感觉,十二年了,终于,爹丶娘丶婷婷,孩儿终于替你们报仇了!
两行热泪从他眼中滑落,握着手的剑轻轻颤抖,还有一个,你们放心,终有一日,他也定会死在我的剑下!
此时,前面跟着他一起冲锋的一万多人,已剩下不到三千,但是此战,他们胜了!因为晏都,死了!
前方的西山军看到主帅战死,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後面的军队见前方一直不回援也知道出了状况,无心战斗,被打得溃不成军,一直往後方撤退。
这一战,赤麟军整整损失了三万人,歼敌人一万多人,俘虏了两万馀人,剩馀六万溃逃。若乘胜追击,本可全歼敌人,可赤麟军却因後继无力,没有援军,不敢深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