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用韩晔来牵制我!”
小光子还是没有说话,这次却低下了头。
付清玉冷笑一声,一字一句,声音如刀。
“我若是想要这个位置!还需要篡位吗?陛下薨逝时早就拟好了诏书!用得着你事後再来防备我吗?!”
“你知不知道,若这诏书的碎片落到有心之人手中,只要他们随意捏造一个事实,顷刻间便可让朝堂岌岌可危,甚至会危及太子的性命!”
付清玉恶不可遏,饶是韩晔最後将那碎片给了她,饶是她亲手毁了那东西,可这整件事还是让她後怕不已,若不是机缘巧合,若不是韩晔本根本就没有害她的心思,若不是,若不是张镰胜了,此时恐怕她还被蒙在鼓中,而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物件,如此大的隐患,却如幽深鬼影般藏在她与朝廷之後,说不准什麽时候就会变成倾覆大厦的那根梁柱!
这话小光子不敢反驳,他知道,付清玉说得没错,可是他更怕,他怕付清玉一时的委曲求全只是因为感念陛下英年早逝之下冲动的决定,可她与陛下不过是姐弟相称,太子亦不是她的骨血,这样的感情又能维持多久,终将会随着时间而淡去,等到有朝一日,付清玉缓过劲来,或许又会将目光再次瞄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届时太子年幼,她又手握重兵,天下再无人可挡,太子的性命恐怕就真的危险了!
他不是信不过陛下,他,他是信不过付清玉!
付清玉深深吸一口气,冷声又道:
“事已至此,再留你不得,念在你用心伺候陛下的份上,这碗毒酒,你喝了,下去後再尽心服侍吧。”
“谢将军赏赐!”
小光子朝着她砰砰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付清玉却再不看他,径直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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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八,天青日朗
夏尉两国大臣齐聚诏亭,只待元帝张镰和摄政王付清玉缔结盟约,重建两国之好。可直到日上中天,却仍不见那两人到来,两边的大臣们接头搭耳,窃窃私语。
眼看日头都要偏西了,戴禄一脸着急地不时看向隆城方向,却久久不见那人出现。
王爷该不会出什麽事了吧,他只比她早了两日从凉城出发提前到隆城做盟约签订的准备,照例说,最迟昨日晚间,付清玉就应该到了呀。
越想越担心,戴禄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左右踱步,却看到对面夏朝的几位大臣也一脸焦急,几人对视一眼,都尴尬地一笑,夏元帝也没来。
就算放鸽子也没见过双方一起放的啊!
正胡思乱想见,就听得山路上响起一连串急促的马蹄声。冯一飞一马当先,飞驰而至,待到了戴禄面前不远,他飞身下马,匆匆上前附在戴禄耳边说了几句话。
戴禄诧异地睁大了眼,冯一飞却很确定地点了点头。
戴禄顿时觉得头大无比,这,要怎麽和对方交代啊?!
就在他头痛至极之时,对面夏朝此次的随行大臣纪明却主动走上前来。
“戴大人有礼,在下乃夏朝礼部主事纪明。”
“纪大人,有礼了。”
“实在抱歉,刚接到我国陛下的旨意,我们陛下有些事情耽搁了,要晚上两日才能到,不知,可否……”
“啊,那真是巧了,我们王爷也是突然有事耽搁了,需要晚些时候才能赶到隆城。”
“纪大人,不如,我们先到城中安置下来,待後日元帝陛下和我们王爷到了再共商盟约之事,如何?”
“本官正有此意,就是要劳烦戴大人了。”
“不劳烦,不劳烦。纪大人,我们这就先下山吧,请。”
“好。”
于是浩浩荡荡几百人,跟着戴禄又下了山,在隆城驿馆安置了下来。
而此时,燕国南海之地。
一名身材高大,带着兜帽的男子走进一间破旧的茶馆。
“老板,听说你这里能出海。”
茶馆老板财九擡起眼扫了下面前的人,又在他背後用布缠着的包袱上看了眼,懒洋洋地道:
“现在这个季节风大,没船。”
“老板,我有急事,你帮个忙。”
男人啪地一声将手拍在桌子上,离开时,桌上多了一块金元宝。
财九扫了一眼,将金元宝拢在手中掂了掂,似乎很满意,却张嘴说道:
“这季节台风天,船不好找。”
男人很识趣,啪地一声,又放上一块金元宝。
这次财九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将两块金元宝收拢放进柜台中。
“明日这个时候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