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龙警惕:“你跟来做什么?”
晋王:“难道我猜错了,大当家不准备将我看住,然后去南边密林求证是否有埋伏吗?”
独眼龙:“是又如何,你若敢耍我,我回来割了你的头给将军赔罪。”
晋王笑了笑:“实不相瞒,方才我叫两位小兄弟去找你,又见地牢里许多细皮嫩肉的雀儿,忍不住上手玩一玩,结果有个雀儿格外烈性,隔着栅栏被啄了一口。”
说罢自嘲地扬扬手:“我还没玩儿够呢,让我挑一个,边玩儿边等大当家的好消息。”
独眼龙不爱女人,更看不起连女人都制服不了的男人,鄙夷地啐了一口,却默许了晋王的要求。
此人似乎知道许多内情,万一他说的是真的,还真不能得罪。
地牢里已被恢复得完好如初。
方才晋王与独眼龙周旋时,从萤带着几位姑娘,将两个土匪的尸体抬进地牢最深处,用干草层层遮盖后,蹲坐其上,掩盖痕迹。然后重新锁了地牢的木栅门,将尸体身上摸来的钥匙交给卫音儿保管。
她低声叮嘱这些女孩儿:“这栋楼里有密道通往寨外,我猜在楼的另一侧,靠近独眼龙的卧房。待会儿若起乱子,你们见机行事,希望能找到密道逃出去。”
阿禾惊惶:“阿姐呢?”
从萤摸了摸她的头,不言语。
幸而地牢昏暗,独眼龙没有现溅在墙壁上的血迹,他擎着火把往地牢口一照,见锁链完好,里头的姑娘仍像羊羔一样缩在一起,心里稍稍安定几分,对晋王说:“你挑吧。”
晋王站在地牢前,目光自从萤脸上滑过,却没有停留。
独眼龙仍在盯着他,揣测他的动机,倘若揣测不出,他会一直不安心。
晋王先指了卫音儿:“是她咬的我,我就要她。”
独眼龙眼中精光一闪。
这卫音儿是王十七娘子派他亲自抓来的,乃是十七娘子的仇家。独眼龙记得十七娘子说过,她在外面还有个哥哥。
不由得心想:这小子不会姓卫吧?
倘若姓卫,一切就说得通:他妹妹被掳走,他记恨王家,所以冒充将军的人上山,想要挑拨自己和将军的谋划……
未必只是挑拨,他的鬼头面具、衣着暗号,以及对王将军的了如指掌,让独眼龙也不敢全然忽视他的话。
独眼龙得意于自己的洞察,冷笑道:“她不行,你换一个吧。”
晋王态度有些急了,偏只要她,独眼龙三角眼一瞪,作势要拔刀:“我说不行就不行,信不信我现在就送你俩一道归西?”
晋王后退一步:“你可不能杀我,我还知道王将军很多秘密!”
独眼龙怒瞪着他,晋王只好叹一口气罢:“那我换一个,我要最俏的。”
他忍气吞声、不情不愿地指向从萤:“大当家可别舍不得。”
独眼龙瞥了一眼,确实漂亮,没什么印象,想来无关紧要,就点了头,叫人把她放出来,与鬼面男子一起看管到另一处土楼里。
这处被看管起来的土楼是简陋的客厢,正厅摆着桌椅,推开东侧木门,里头是一张土炕,铺着质地粗劣的被褥。
二人被推进东屋落锁,看守他们的土匪站在正厅不走,似乎还趴在门上听热闹。
从萤指着门口小声问晋王该怎么办,她脸色透红,不知是因为心急,还是尴尬的缘故。
晋王的心情比她更微妙。
“权宜之计,需要你受些委屈。”
晋王走向她,眼见她浑身绷紧、如临大敌,心中五味一时皆化作好笑。
他低了低头,小
声问从萤:“那个……你会叫吗?”
*
王兆深率领军队,旌动旗明、浩浩荡荡往鬼哭嶂行进。
约十数里远,身后百夫长追上来急禀:“淳安公主率军队追来,约有千人,看其号旗玄底金狼,像二十四卫的人手!”
听了这话,监军的淮郡王脸色微变:“谢玄览?他疯了吗,竟然真敢和贵主勾结?”
王兆深更是骂骂咧咧:“我又不是去掘他家祖坟,鬼哭嶂到底有什么,非要追着我不撒口!”
淮郡王说:“只怕他们对山上的事有了觉察,绝对不能让他们跟着上山。”
王兆深问:“殿下认为该如何?”
淮郡王安排道:“请王将军在此阻拦贵主,最好将其劝返,我先行去南边密林,确保四千兵士的安全。”
王兆深觉得换过来更好,由自己去安置藏兵,淮郡王留下应对贵主。但他知道淮郡王有些害怕贵主,不愿与她正面对上,只好点头同意。
他们这番安排,与谢玄览所料几乎一字不差。
谢玄览对淳安公主说:“公主去阻拦王四,我带人绕路山南包抄。方圆六十里地势显明,唯有南山密林可藏人,那四千重甲兵若不在悬崖下,就是在密林中。”
淳安公主睨他一眼:“本宫没那么信得过你,除非驸马与你同去。”
谢玄览想了想,简直求之不得,点了一队精锐兵将,与宣驸马悄悄绕路去了。
他一路疾驰如飞,马蹄溅尘如雨,遇嶙峋山石亦不避让,除宣驸马尚能跟随外,麾下精兵都快被他甩得看不见影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