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闯了祸,姐姐来善后,萨兰朵第一任丈夫死在宣驸马刀下,第二任丈夫死在谢玄览刀下,如今她被迫自己亲征,鼓舞士气,可惜遇上谢玄览这尊杀神。
从萤听见从禾在外面呼喊:“阿姐!阿姐!你在哪里!”
从萤整衣敛容走出去,见从禾迎面奔来,问道:“怎么了?”
从禾气得跺脚:“我没看住!他们把她拖走了,我跟过去,那谁把我撵出来!”
从萤与晋王成婚后,从禾不好再喊谢玄览姐夫,一律用“那谁”指代,浑然不觉听起来更暧昧,还在心里暗喜晋王听见了也不知情。
从禾说:“我可看见了,他们在烧烙铁,还往盐水里浸倒刺鞭子,哎呀好可怕!”
这是打算刑讯逼供了。
从萤思忖片刻,牵起阿禾的手道:“走,咱们去看看。”
囚室在军营偏角,是向下挖出的大地窖,只在顶上挖开洞透风,即使白天阳光垂照,也依然显得阴暗湿冷,夜里则更是阴森。
从萤走到入口前便被拦下,她看了从禾一眼,从禾立马上前:“大胆!钦使大人你也敢拦!你有几个脑袋!”
守卫为难道:“可是大帅吩咐……”
从禾瞪眼:“我看你分不清大小王!大帅也得听钦使的!”
她嗓门儿亮,一会儿囚室里走上来一个亲兵:“大帅说放她们进去吧。”
从萤沿着土阶往下走,囚室里四角架着火把,照得灯火通明,谢玄览正背对她坐在圈椅中,面前是一架屏风。
屏风后传来鞭子甩落的响声,以及萨兰朵随着甩鞭沉重隐忍的喘息。
谢玄览没有转头看她,声音平和冷清:“钦使大人来此作何?”
从萤说:“审问如此重要的俘虏,本钦使理应旁听。”
二人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谢玄览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将圈椅让给她,吩咐亲兵:“再去搬个椅子来。”
从萤受了他的礼让,在圈椅中坐定,环视一圈,目光定在角落一个亲兵脸上。
那亲兵长相平平,只是脸上有一道新鲜的鞭痕,见从萤盯着她瞧,几乎无地自容地垂下了头。
谢玄览说:“我打的。”
他没有解释为什么,从萤能猜到。军中之人多粗犷低陋,久旷异性,见了西鞑公主,想必是行刑时不老实,惹了谢玄览的怒。
从萤说:“还剩多少鞭?让阿禾去吧。”
谢玄览不置可否,从禾转过屏风,接过鞭子,将剩下十鞭执行完毕。
谢玄览问萨兰朵:“还不肯说吗?”
萨兰朵含糊不清地呸了一声。
谢玄览点点头:“上烙铁吧。”
从萤问:“谢帅这是在讯问什么?”
谢玄览:“西鞑王城外的军队部署,粮仓位置,还有他们可汗的作战计划。”
西鞑王城……从萤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心说,他这是打算一气打过去吗,未免太激进了。
从萤说:“看她的态度,上了烙铁也未必交代。”
“那就继续按规矩来,割肉,剔骨,拔筋。”谢玄览顿了顿,道:“钦使金贵,此等血腥之刑,还要继续旁观吗?”
从萤不语,转头盯着他,谢玄览无声叹息,压低声音问她:“你到底做什么来了?”
从萤亦低声含笑道:“假公济私,想你回去陪我。”
谢玄览眸色陡然一深,静静望着她,表面上虽在冷静审视,其实心跳已经乱得数不清拍子了。
这时从禾探头说道:“罪俘昏过去了!要泼醒吗?”
谢玄览想了想,说:“罢了,明日再审。”
他与从萤离开囚室,有礼有节地道别,分赴两个方向。从萤歇下后不久,一只手挑开青帐摸进来,一冷一热两具身体迅缠到一处,帐内很快翻起红浪。
其实从萤尚未接受眼前所拥可能不止一人这个荒谬的境况,只是眼下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她强忍着紧张和羞窘,整个人都在颤,缓缓别开眼。
谢玄览却将她的脸扳回来:“为什么要救萨兰朵。”
从萤想了想:“心里不忍。”
谢玄览不信:“不,不是。”
从萤问他:“那你为什么要逼问西鞑王城的消息,你又要去冒险吗?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话未说完,尾音碎成扬起的吟哦。
谢玄览在她耳边笑:“廉颇未老,监军大人试过便知。”
从萤:……
又是折腾到很晚,谢玄览离开后,从萤强撑着困意和疲惫起身穿衣,走去从禾帐中叫起她,小声道:“走,随我再去一趟囚室。”
饧眼迷离的从禾瞬间睁亮了眼睛:“要做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