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几队亲兵,到西州四州与帖花儿城等城里去张贴募兵告示,刻意在告示中透露出要乘胜追击,与西鞑决一死战的消息。
又派人到处买酒置办席面,喧嚷说明晚要为新来的朝廷监军办接风宴。
然后他派人乔装改扮成货郎,守在告示栏附近,下令凡在接风宴当晚留步察看告示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都抓起来审问。
第二天晚上,为宣驸马举办的接风宴上,谢玄览冷着张脸滴酒不沾,果然被他等到了线索。
有个亲兵悄悄前来禀报:“有个不识字的乞儿想偷偷揭走一张告示,被我们抓了,说是受一位夫人雇请来打探消息。”
谢玄览拍案而起,对宣驸马道了声“失陪”,转身走了。
徒留赵明川在身后尴尬赔罪:“驸马爷别介意,谢帅就是这个狗脾气,他是有十分紧急的军情要处理。”
“紧急军情么?”宣驸马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我可不是第一天认识谢三公子,去年我与他同往鬼哭嶂,他也是这样火急火燎的。”
谢玄览快马飞驰来到詹州,新任詹州知州战战兢兢赶来伺候:“已按大帅的吩咐,将那巷子前后都堵死了,便是只麻雀也飞不出去。”
谢玄览冷冷道:“前面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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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十一假期把电脑撇外面了,昨晚刚收到,回来复更了[鸽子]
第126章造反
从萤始终等不来小乞丐报信,察觉气氛不对,当机立断收拾东西,喊阿禾马上离开这里。
二人牵马刚出巷子,便见一队精骑迎面奔来,银甲在月色中泛起冷冽的光。
从萤脸色一变,立刻回身上马,可惜已经晚了,还没跑出巷子就被谢玄览追上。
听见身后传来的冷冷嗤笑,从萤心里慌乱,甩鞭催马,不料马鞭半空便被另一条甩来的马鞭截住,她被大力扯离马背,瞬间的凌空感将她吓出了一身冷汗,紧接着却稳稳当当落入一方坚实的怀抱中。
她被单臂箍着,勒得肉紧骨麻,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晋王妃,给我下药很刺激,是不是?”
从萤脸色涨红:“你现在应该去应付宣驸马,而不是来纠缠我……”
谢玄览说:“你还有心思管别人?先替自己好好打算吧。”
他命人递来绳索,竟然像对待逃虏一般,将从萤绑了,嘴上也缚了布条。
阿禾见此哪里肯让,叱骂着要来抢,放倒了好几个士兵。谢玄览骂了声废物,下马去亲自将她制住,也用绳索绑了,将这姐妹二人一起塞进了詹州知州送来的马车里。
“回营。”谢玄览下令。
从萤想过他会生气,却没想到他会这样待她,回到西州军营后,竟直接将她投进了地牢里。
这恐怕不止是生气这么简单。
他到底想做什么呢?从萤心里有一丝不妙的预感。
地牢里虽铺了床榻软衾,摆了屏风遮帘,到底住得不舒服,只觉得闷沉昏窒,望不见白天黑夜,也不知道外面生了什么,只能隐隐听见号角声传来。
夜深了,从萤忽然惊醒,看见榻边坐着一个人影,正扯过她的手臂给她擦药,摩挲她肌肤上被粗粝麻绳勒出的淤痕。
从萤将手抽出来,撑身起来瞪着他:“你为何要如此待我?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谢玄览将药膏搁下,掀起眼皮望着她:“这两句话难道不该是我先问你吗?”
事到如今,从萤只好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他,她说:“我此番来西州,篡改圣旨,调任军官,都是为了帮你立身,如今我能为你做的事已经做尽了,继续留在这里,只会拖累你。三郎,我不想将军用命为我换军功,不想你顾及我的声名而束手就擒……三郎,你放我回云京吧,如此你在西州做了什么都与我无关,我只想你好好活着。”
谢玄览听罢,冷冷吐出四个字:“巧言令色。”
从萤怔然:“你不信我?”
谢玄览质问她:“今夜之前,你一边同我甜言蜜语,一边在我酒中下药,如此凉薄无情,要我如何信你?嗯?”
他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近,声音压得低,语气却尖锐如芒刺:
“我只知道,你要抛下我回去寻他,在我和他之间,你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他,姜从萤,你真是好狠的心。”
从萤道:“我同你说的是生死大事!”
谢玄览却道:“我的生死不用你管,以后你也没有资格再管。”
从萤不解:“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玄览:“意思就是,既然你想去见他,我就带你去见他,从此你我一刀两断,恩销爱尽。”
从萤闻言,霎时愣住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是她斟酌犹疑,他紧握不放,从萤从未想过,“一刀两断”这种话,会从谢玄览嘴里说出来。
是对她彻底失望了吗,是再也不肯眷顾她了吗?
耳边只听得一句“好自为之”,谢玄览将药膏瓶子塞进她手里,起身往外走。
从萤连忙起身抓住他的袖子:“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带我去见他?你明知道他就是你,你就是他……”
“既然他能取代我,你还流连我这样一个反贼罪臣做什么,以后乖乖做你的晋王妃去吧。”
他极无情地扒开了从萤的手,走出地牢,回身将牢门锁上。
从萤攀着牢门急切地唤他:“三郎!谢玄览!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谢玄览冷冷勾起唇角,对她道:“如你所愿,本帅打算挥师云京,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