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卒点头:“在的。”
“我是周将军的同乡,有急事寻他,还请小哥指引如何求见。”
两名配卒交换了下眼色,先前答话的那名,放下长枪,与我道:“这位娘子,请随我来。”
我跟着他进到门房里间,屋子不大,一张书案,两条长凳,一名差官服色的中年男子,正与另两名轮值的配卒,坐在一处闲话,西边还有一道门栅,通往後方军营。
领路的配卒指一指我,对中年男子道:“徐押官,这位娘子是周将军的老乡,有急事求见将军。”
徐姓押官打量我一眼道:“这位娘子,你来得不巧。申时校场演兵,周将军这会正忙着准备,怕是不得空见你。”
我急道:“敢问押官大人,演兵何时结束?”
“说不好,头两个时辰总是有的。”
两个时辰,天怕是要黑了。我恳求道:“押官大人,我从筠连赶了一百多里路寻到这里,真的是有急事。眼下申时未到,能否通融一下?”
押官面露为难之色:“放在往常,或是能通融一下。只不过,今日不比往常,长宁军——”说到这里,突然起立,目光转向门口,不作声了。
我扭头看去,只见一行身披甲胄的军人鱼贯而入,为首一人瞥见我,皱眉问道:“演兵在即,为何会有女眷在此?”
徐姓押官连忙回道:“啓禀指挥使大人,这位娘子是副军使大人的同乡,才从筠连赶来的,有急事求见。”
指挥使道:“周将军军务在身,不便循私,待演兵结束,再替她通传。”说着,一行人径直朝门栅走去。
“别走!”情急之下,我伸手拉住最末一位未着甲衣的男子,“人命关天,烦请立刻通传!”
男子眼神微凝,戾气一闪而过,随即环视周遭,目光所及之处,衆人纷纷垂首,最後落在被我攥牢的胳膊上,缓缓出声:“公事,还是私事,这位娘子,方便说下缘由麽?”
“得罪了。”我放开他道,“于我为私,于长宁军为公,个中缘由,不宜宣之于衆!”
门房之内,一时静默。那人转身,轻咳一声,看向前端。方才问话的指挥使拉开门栅,快步离去,不多时,引了同样身披甲胄的周弘匆匆而来。
周弘见到未着甲衣的男子,神色一紧,张口要打招呼,身旁的指挥使拍着他的肩道:“老周,我们在校场等你。”言罢,一行人迅速穿过门栅,步入军营。
周弘看着衆人的背影,像似松了口气,转身朝我执手:“青娘子,听说你从筠连赶来,出什麽事了?”
“我想请周将军替我找个人。”
“长宁军的麽?姓甚名谁?”
我点头称是,描述道:“但我不知那伢崽名姓,只知他四肢有大片虎豹纹身,可能是乌蒙山一带的茫夷,七月十三那晚,必定不在营中。”
周弘吩咐一旁的押官道:“速去各营书办处调阅日志,找到这个兵,即刻带来!”
押官领命,带着两名配卒往兵营去了,门房仅剩我与周弘。
周弘摊手问道:“青娘子寻人,究竟所为何事?这下总可以说了。”
“槐序的一个小姐妹昨日离家未归,我揣测此人或许知情,所以前来打听。”
“青娘子,我看你是多想了。”周弘眉宇之间,神色颇为自负,“长宁军是什麽地方?连只母苍蝇都飞不进来,何况一大活人?”
见我白了他一眼,忙不叠道,“对不住,对不住,青娘子好端端在这呢!周某失言!”
我扶着额角叹气:“但愿是我多想了。”
周弘取下凤翅盔,歪头寻思了一会,骤然出声:“青娘子!你,你言下之意,该不是觉得长宁军的兵,拐了我们老家的妹崽,私奔了吧?!”
我闭了闭眼睛,抄手回道:“周将军,你心里有数就行,能不嚷嚷麽?”
“不是!”周弘压低声音,急赤白脸道,“当真如你所料,长宁军岂不是出了逃兵?我,我这里外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