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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六,池俊早上将许清舟送去学校後,折去商场拎了点儿东西,夥同李瑞等人,一起去了县医院。
王帅的病房在顶楼免疫科,病房外,王帅的父母站在医生面前,不知在说些什麽,几人声音很低,神色皆凝重。
医生离开後,王帅的母亲擦了擦泪,被王帅的父亲揽住肩,轻拍了几下。
“叔叔。”
李瑞先叫了一声,说完咳了两声。
夫妻二人转过头来看了眼,女人忙擦了下眼泪,挤出一丝破碎的笑:
“是瑞瑞啊。”
“来看帅帅是吧,他在里头呢,进来吧。”
说着转身走过去打开门。
池俊李瑞他们几个人走进去,王帅的母亲没说话,憋着眼泪,轻轻将门带上,站在门外。
病房里一片白,空气里充满消毒水的味道,阳光惨淡地从窗口照进来,窗台上一株水培绿萝,叶片孤零零丶小小地蜷缩着。
池俊上次见王帅,还是两个月前。
当时正是他工作最忙的时候,只在某个朋友聚餐上短暂见了一面,彼时王帅已经生病了,整体状态看着却还好。
没想到等池俊工作告一段落闲下来,王帅已经被父母带去了北京,俩人再没聚上。
在此期间,王帅一如往常般,经常在群里嘻嘻哈哈,衆人都以为他情况还好,如今进到这病房,见王帅身穿病号服躺在床上,脸上戴着呼吸罩,手上打着吊针,整个人瘦弱苍白,像秋天枝头掉落的干树叶——
一行人都沉默了。
倒是王帅先咧开嘴,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你们来啦?”
声音闷在呼吸罩里,有些含糊不清。
“我现在这样,是不是逊爆了。”
李瑞吸口气,眨了眨眼睛,走上前拨了拨王帅的头发。
“谁说你逊爆了,穿上这身病号服,你踏马的颜值气质简直直逼许俊这个大帅比!”
王帅张着嘴,虚笑了两声。
“那我这病,得的可不亏啊。”
“拉倒吧,赶紧好起来,帅逼哪有咱们普通人活得自由,不信你问许俊。”
王帅又笑,目光直愣愣地缓慢转动,最终移到池俊身上。
“许俊,咱俩可真是好久……好久没见了……”
池俊站着没动,也没说话。
他手里还拎着带来的东西,却像是被点了xue道一样,直勾勾盯着王帅,没有反应。
“许俊。”
“许俊?王帅叫你呢。”
池俊回过神,放下东西走过去。
王帅插着针管的手,费力擡起,搭在他手背上。
“你……你刚才听到了吗,李瑞,李瑞说,说我现在比……比你帅呢,我也有今天,哈哈——”
池俊勉强勾了一下嘴角。
“听见了。”
说话间,目光却盯着王帅身体周围。
王帅的周身,只有蓝白条纹的病号床,床褥被铺,旁边的蓝色床头柜上,摆着保温壶水杯药盒等杂物,是医院留给人最最普遍的一种既定印象。
然而,池俊此刻却从他周围,看到了一团极其反常的黑气。
黑气迅速涌动,蔓延着。
像猛兽的血盆大口,呼啸着,要将人吞噬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