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拿袋子打包壮服,并说:“你是今晚的最後一单生意,我再送你一套棉麻裤衫,做睡衣很舒服的。”
那是一套姜黄色的背心和宽松短裤,闫禀玉刚好需要,道了谢,乐意接受。
买完衣服出来,马路安静许多,不见卢行歧。
闫禀玉在附近沿马路找,一边喊:“卢行歧,卢行歧,卢行歧?”
左右各找了几百米,鬼影倒见着,但不是卢行歧。他说遁形,到底遁哪个旮沓角去了?
闫禀玉站的位置,正好对着一家木楼式装修民宿,亮着招牌,叫“壮家民宿”。
又累又困,闫禀玉想着,要不先去投店,再让弄璋出去找。决定以後,她向着民宿走去。
因为民宿在前方十字路口左斜面,闫禀玉要过马路,还得经过一道黑巷子。路上也有行人和出租车过,她孤身一人还是得小心点,路过黑巷子时加快脚步,却忽听里头传出声音。
巷子挺大,不过位于两幢六层楼中间,很是黑暗,快速瞥一眼,恍惚看到两个人影,闫禀玉也不确定,或许是鬼影。快走快走,七月半,别好奇。
闫禀玉都走过去了,心底琢磨着,又退回两步,上身往後倾,探个头瞧里面。
“惠及兄,让我跟你同道吧。”
“我才刚开你外祖父的坟,你如此,刘凤来可知?”
“他知不知是他的事,我只管我自己。”
“嗬,你施敕令纸人偷窥,又用追息蛊跟踪,还在刘宅阻挠我的行动,你以为我能容你?”
闫禀玉在巷外听得不甚清楚,但确定是冯渐微和卢行歧在对话。她转过身,扒墙根上,竖耳偷听。
冯渐微丝毫不在意卢行歧的威胁,更言辞切切,“这些只是我为接近你而施的伎俩,敕令纸人因我母家关系随手可取,追息蛊乃是滚氏前家主赠与我冯氏的,实非有意如此。如果惹门君不喜,那我在此道歉了。在刘家祖地时,你还看不清我的心意吗?你只需知晓我这个人的诚心比真金还真。”
听到这,闫禀玉心有狐疑,耳朵八卦地更近了近。
卢行歧没有出声。
冯渐微又说:“你行走阳世,势单力薄,只有闫禀玉不成,你需要更多的助力。而且,你用契约绑定闫禀玉,就不怕她有朝一日知道共寿因果而反水?而我,是心甘情愿跟你的。”
这怎麽听着,有股“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味道,闫禀玉不确定,挪了挪脚,近些听。因为急切八卦,也就忽略了冯渐微的话意。
“哼!”
好一声直男的不屑一顾。
“你到底存着什麽目的?”卢行歧道。
其实一开始冯渐微跟来,是想挑拨卢行歧和闫禀玉的关系,然後趁虚而入。但实在对闫禀玉下不了手,才在这上演情真意切。既然提到重点了,他也不藏着掖着,“都说冯氏以万象卦,但我在看来不实,明明还缺了一卦。”
卢行歧琢磨透了,“你想学起阴卦?”
“确是。”
“倒是人心不足。”
冯渐微呵呵地笑,“门君,彼此彼此。”
“冯丶渐丶微。”卢行歧声调阴冷。
冯渐微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你既然从钦州到百色,想是冲着七大流派去的,而经後山祖地一役,拘魂幡现世的天象,卢氏门君破世的消息便会不胫而走,你说各门家主会是什麽想法?假如你要继续探访,七大家主我都略相识,可以为你减少许多沟通上的麻烦。你同行只有一个闫禀玉,她是女生,行走在外多有不便,有些时候还可能成为拖累。惠及兄,还是我最适合你。”
这个冯渐微,表白就表白,为什麽还要踩她一脚?闫禀玉很不爽,女生怎麽就不便,怎麽就拖累了!她从不认为自己有什麽比男人不如!
“冯渐微,你说什麽呢你!歧视女性吗?”闫禀玉站了出来,叉腰质问。
遇到别人在背後蛐蛐自己的情况时,千万不要灰头土脸地离开,就该站出来对峙,该感到尴尬的是背後道人是非的人,而不是她。
冯渐微和卢行歧在巷子深处,活珠子在外等候,离巷口最近。闫禀玉甫一跳出来,着实吓他一跳。
“三火姐……”
冯渐微因为惊讶也愣了几秒,“闫禀玉……不是,不是你想象的……”
“我想象什麽了?我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听到了,你说我一个女生,是拖累。”闫禀玉昂首挺胸,气势十足。
“呃……呃……”冯渐微也不知该怎麽辩解。
“呵!心虚了吧!”闫禀玉抱手,在黑暗中冷冷哼一声。
冯渐微搓搓脑门,被抓现行了,无奈地低头道歉,“闫小姐,是我所言狭隘,抱歉。”
活珠子也跟着道歉。
闫禀玉再重重“哼”一声,阔气地掉头走了。
“卢行歧,你还不走吗?还想听别人贬低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