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消失的刘三子带来两名女生,帮忙泡茶摆茶点。
刘三子等伺候完後,悄然退下。
刘凤来捧起茶,场面话致辞一番,话锋再转向卢行歧,“请问门君到此,所为何事?”
卢行歧喝不了茶,太师椅里敞开姿态坐,只道:“寻访旧友。”
伏波渡里的旧友,不就一同身为八大流派的刘家,他还认识谁?或者什麽鬼?刘凤来再问:“你要找谁?需要我帮忙吗?”
卢行歧口密,拒绝道:“不必劳烦。”
刘凤来识趣地喝茶,话锋又转:“与门君同行的朋友,怎麽称呼?”
卢行歧只说:“随从而已,不甚重要。”
刘凤来挑眉,不做声了。
冯渐微倚靠茶几嗑瓜子,趣看两面三刀的刘凤来吃瘪。
闫禀玉对卢行歧的随从一言,没有任何不适,她也确实饿了,不单自己喝茶就糕点,还给韩伯挑着茶点吃,打算置身事外,静观其变。
既然卢行歧八风不动,探不了其真实目的,刘凤来想着场面要做齐,就拿冯渐微开口,“表弟,我让你早点到,你为什麽也在半夜来?”
也?暗指谁呢?点拨谁呢?冯渐微笑说:“白天有事,晚上刚好赶趟了。”
眼神对上,刘凤来暗道不妙,“是是是”地,想揭过赶趟的话。
“这不挺好,及时阻止了一场误会。”可惜,冯渐微又将话题抛了回去。
因刘家受恩于卢氏,且恩惠百馀年,尽管卢行歧现在只是一缕幽魂,这恩也得认。刘凤来不得不替自己的怠慢再次致歉。
卢行歧这次却接下了这句歉,坦然提要求,“既要谢拦路之罪,不如赠我一样物什。”
刘凤来明显愣了愣,“……你想要什麽?”
“双生敕令。”卢行歧张口。
刘凤来一听,钱袋子仿佛已经被刀割开了。
卢氏一门光耀数百年,光是那两枚压辫金币,就价值无两。能让卢行歧多看一眼的物什,必然也不会是凡俗之物。
双生敕令刘凤来不少,但有一对生了灵智的龙凤敕令他是准备留给女儿刘得喜的,就怕被挑中,他万不愿拱手让出去。何况敕令收在後罩楼,楼里尽数存着刘家宝贝。
“这,这……”刘凤来犹犹豫豫。
“这麽一件小物,刘家家主竟然不舍?”卢行歧含笑问,眼神打量着刘凤来。
刘凤来只觉他的目光如刀锋一般,舔得脸皮刺痛,“并不是……”
卢行歧凝视刘凤来片刻,呵呵两声低笑,低头一面掸平长衫下摆,一面漫不经心地道:“想不到百馀年过去,刘家式微成如此,怪不得伏波渡外物煞横行。”
打蛇七寸,卢行歧是真不给人留情面,挑起刘家式微的生道疤结。冯渐微在心底啧啧感叹。
刘家式微不止这代,所以是数百年伤痛,刘凤来哪容他人如此奚落,撑起姿态反驳:“只不过是总有些不义之徒闯进伏波渡,居心不轨纠缠想让我改生道,物煞能阻挡,我便私自纵容了。”
话里话外,并不是刘家无能。
冯渐微喝一口茶,闻言差点被呛到。刘凤来就不能换个新方式,老整什麽隐喻?还隐得不明显,到底谁是“不义之徒”?
“那倒真是‘师出有名’了。”卢行歧轻声咂摸。
那意犹未尽的语气,说怀疑不怀疑,说信也未必信,给人心上挠得,冯渐微都觉得不是滋味。
一来一往,试探的暗箭嗖嗖的。
闫禀玉也觉察出了,平和的气氛下,汹涌的暗潮。卢行歧这哪是来会旧友的?他那挑拨姿态,更像是来寻滋挑衅的。
“门君!”刘凤来蓦然站起身,说道,“双生敕令而已,请随我来。”
冯渐微啧啧:刘凤来激动了,他急了!
一行人跟随刘凤来转道,从正房侧的垂花门进入,到达一幢漆黑的木楼下。
木楼纯榫卯结构,木质沉黑,看得出有年头了。二层外还有道观景连廊,连廊边便是一扇扇方正的门。
也许未通电,这幢楼里无一丝光亮,隐在无尽夜色中,像只蛰伏不动的巨兽。
而木楼梯就像兽口,一行人随着刘凤来,逐步进入黑暗的兽腹。
楼梯里更是昏暗,闫禀玉不懂他们为什麽不打手电,她担心犯忌讳,也就没打光,搀扶韩伯慢慢走。
收藏双生敕令的房间在楼梯右侧第一间,连廊位置居中。闫禀玉上到二层时,他们刚好进入。
奇怪的是房里有灯光流出,摇曳有影,或许是烛火。
卢行歧说什麽双生敕令,估计不是寻常东西,还有这几个男的之间形势不合,避免被殃及,闫禀玉不打算进入,也担忧韩伯再受惊吓。于是就和韩伯在连廊上等。
站在二层连廊眺望,连东西厢房附带的小院,正房後的角院屋子以及屋前的大水缸,都能一观清楚,将整个刘宅尽收眼底。这座宅院确实是三进的四合院构造,这幢木楼应该是最後一进的後罩楼,楼侧围墙还开了小门。
而远处外院,有一队人马正打着手电从前院开始巡逻。
“禀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