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在石山夹缝中,仰望可见山顶银亮的月光,而牙蔚的卧室就直接贴着山体。
因为不通电,里头只用蜡烛照明,烛光不昏不亮,大概能看出个室内情况:木床,衣柜,梳妆台,书桌椅。
地方不大,家具齐整,就是这里面扑面而来的阴凉气,也许是因为靠着山体,天然的制冷系统。
“进来坐吧。”牙蔚请手。
“嗯。”闫禀玉慢慢地踏进去。
“吱嘎——嗒!”
是关门锁舌嵌入的声响。
牙蔚在後面,闫禀玉不敢回头看,白日心里还有个依仗,夜晚正是阴物横行之时,她真怕一转头,牙蔚会变成鸡鬼的模样。尽管她不知道鸡鬼到底长什麽样子。
“坐这里。”牙蔚越过闫禀玉,去拉出梳妆台的椅子,还是如常样子。
“好。”闫禀玉坐下。
牙蔚拉过来张椅子,和闫禀玉面对面坐着。烛火在她身後,晦暗她的脸,将她的身型膨胀数倍,密密罩住闫禀玉。
那种窒息感又来了,闫禀玉默默深呼吸,开口转移注意力,“你要跟我说什麽?”
“就闲聊呗。”
“……那就聊聊的你的定亲对象。”
“可以呀。”
“以你的眼光,他的条件毋庸置疑,那他长相呢?帅不帅?”
牙蔚轻轻地“嗯”了好长一声,撑着脸在想形容词,“长得挺阳刚,就是有男人味,有安全感那种,感觉在床上很会……”
她讨论未婚夫,语调不自觉带了点小雀跃,和期待。
但是,闫禀玉隐隐约约听到,隔壁传过来低低的,忍痛的喘息声。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大喘气。”
“是隔壁吧,那我姐。”牙蔚平常地说。
之前就说是在宫缩,闫禀玉实在不忍心,问了句:“她要生了吗?”
“估计吧。”
然後,就没有然後了。
为什麽不去医院?生育很危险的!闫禀玉在心底无能呐喊。那样的喘息声,隐忍,痛苦,她快听不下去,频频乱晃视线。
牙蔚说:“你总看外面做什麽?”
“没,没什麽。”
牙蔚又问:“你有听到什麽动物在叫,在扑腾吗?”
动物?扑腾?闫禀玉的精神归拢,出声学了几种鸟叫,“是这样的吗?”
牙蔚拍了下她肩膀,“就你乱学,我都没听清,现在又没声了。”
闫禀玉惨淡地笑了笑。
“其实我相亲也不想看条件的,我们家里确实挺难。”
怎麽又讲起这个?
“寨里好多老人要吃饭,也生病,都靠我阿乜照顾,所以我阿乜会接冥婚的事项,来钱快嘛。”牙蔚说着,直勾勾地看闫禀玉,“破开那层体面,大家都一样的……”
突然坦白这个干嘛,警告她破坏冥婚吗?闫禀玉应景地苦笑一下,谁跟谁一样啊?
“啊,闫禀玉。”牙蔚忽然倾身过来,伸手指卷住闫禀玉发尾,背着烛光,眼睛漆黑得像是没有眼白一般,“你不是也挺爱钱吗?我给你介绍门婚事吧,男方很有钱,是大财主哦。”
闫禀玉偷摸将手伸进口袋,摸住军工刀,哆嗦着调儿,“这年代哪有财主,都给斗光了,别开玩笑了……”
牙蔚笑得莫名,“真的很有钱,没有公婆姑子,家里一座古式的大宅院,还有很多的仆人伺候。”
闫禀玉想到什麽,心脏猛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