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必如此。”
李安衾漾出温柔的笑来。
“那本宫不去了。”
“嗯……”
“那本宫明天继续去机关科听课。”
陆询舟听罢面色僵了一瞬,她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你随便。”
好一个隐晦的“随便”。
上午,当李安衾出现在诗词科甲字班时引起了学生们不小的骚动。
陆询舟眸色微动,面色平静地宣布今日出去采风。
学生们听罢喜上加喜,学生嘛,只要不待在书院,待哪都快活。
昨夜下过大雨,今晨山间云雾缭绕,草木苍翠,颇有些“云深不知处”的意趣。
陆询舟带着学生们停在了观音禅寺的门口,她拍拍手,大声道:“大家半个时辰后带上写完的诗在观音禅寺门口集合。”
“好——”
学生们听话地应完便三三两两地结队,可爱的小郡王在一群少男少女们中是那么得受欢迎,最后是被几个贴心的师兄师姐牵着手带走了。
陆询舟带着李安衾转头进寺庙歇息,路上公主殿下疑惑地问道:“你确定学生不由老师带着,不会到处贪玩或遇到危险吗?”
“不会,毕竟秦淮书院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陆询舟失笑着摇摇头。
她与这个寺庙的住持相熟,他知道她经常带学生出来采风,所以寺中总有一间僧庐为她空出来。陆询舟本想也给李安衾找一间僧庐,于是她路上礼貌地拦下一位方丈询问可有多余的房间,不料今日香客多,整座寺庙只剩下住持为陆询舟空出来的那间了。
时隔多年,陆询舟与李安衾再次共处一间房。
她表面故作镇定地点上一炷高香,而后对李安衾道:“香烧完了记得叫醒我。”便上床补觉去了。
李安衾看着理直气壮地在教学期间睡觉的蒲学长,心里是无奈又好笑。
随手拿起书架上的经籍,女人坐在床边的胡椅上研读了起来,读着读着她便忍不住移开视线,观察起床上那人的睡颜。
陆询舟睡得很安宁,李安衾温柔地看着三十三岁的她,那人即使步入中年但少年气依旧不减,清朗秀美的眉眼如昨,端正的五官不笑时是肃冷的,笑的时候给人一种阳煦山立的感觉。
许久,当那柱高香烧完后,李安衾叫醒了陆询舟。
当蒲学长揉着惺忪的睡眼同公主殿下出现寺庙门口时,学生们已经全到齐了。
“明秋月。”
“在!”
“把同窗们的诗作收上来交给我,诗作被收上来的人就可以去老地方了。”
陆询舟口中的“老地方”正是观音禅寺中的一处大堂,学生们在入口处取了坐垫,而后随意地在大堂内的木质地板上坐下。
李安衾和李轸坐在一起,她看着陆询舟一改方才在僧庐内的松弛,现下那人端坐在大堂前边的台上。陆询舟接过明秋月交上来的学生诗作,她笑着谢过少女后便朗声喊了句“安静”,大堂内瞬间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