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持筠深知其中的道理,与甘浔相视,想看她的意思。
甘浔笑了一下:“既然都这么说了,你们就去聊,我本来也想回房间休息的。”
“也好,你回房补个觉,等我找你。”赵持筠轻声说。
甘浔笑道:“好。”
她往餐厅外走,步伐稳健而自如,还看了几眼手机,随手回起工作消息。
她一次也没有回头看,不清楚赵持筠她们是有在看她,还是在她转身后,迫不及待地从餐厅另外的门离开。
她们很开心吧,久别重逢,又称得上患难与共了。
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里,见房间已经被打扫整洁了,想到出门前赵持筠认真收拾现场,还把垃圾袋都系起来。
甘浔说阿姨会来收拾的,她说一片狼藉,岂不是羞死人了。
甘浔解释:“阿姨们可比你见多识广。”
赵持筠还打了她。
现在她独自坐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海水。
海变得乏味,浪花做着不断重复的动作,她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动作。
手里拿着的纸条,是赵持筠昨天晚上写给她的,字迹洒脱,一看就是临时起意。
昨晚她洗完澡后清醒很多,擦干头发坐在床边才看见,读完这张纸条时,她悄无声息地趴在枕头上哭了一场。
应该是酒精的催发作用,和昨天一整日的假期约会,让人变成脆弱的动物。
旁人不会知道,甘浔从来不敢奢望赵持筠期待她们的以后,她们只有当下没有未来。
可赵持筠书写下告诉甘浔,她也想把今朝给无限延长,想有共同的将来。
这样的时刻没有铺垫,来得令人措手不及。
甘浔控制不住眼泪,哭完擦干净眼睛,到镜子前,发现喝完酒后脸红红的,现在眼睛周围也红红的,看上去更像外国人。
于是把房间里的灯调暗了,不想暴露自己。
必须要瞒着赵持筠,她这么容易落泪的事实。
不然赵持筠又不明所以,每次看电影,音乐声稍微带点情绪,甘浔就忍不住落泪,赵持筠都要目瞪口呆。
更重要的是,甘浔不希望她觉得,自己把这些浪漫跟情意看得太重,割舍不下的那种。
怕她心有负担,就不敢再对自己好了。
现在被毁掉假期的甘浔倒是一点不想哭,她有无数的经验,在不安时,安静是最好的应对。
甘浔读了无数遍这张字条,反复告诉自己,这纸上的每一个简体字,都不掺虚情假意,没有伪装的必要。
赵持筠会喜欢跟她在一起,满意她们一起度过的生日。
她不该怀疑这一点。
但是她不能阻止自己想到赵持筠看向对方的眼神。
复杂里透着无法言喻的喜悦与期待。
她又想到那回在公园里,赵持筠说似乎见到了一个熟人,那副怅然若失的表情,让甘浔暗自心疼与紧张。
当时甘浔还问过她,是谁,她没有说就是她的相府小姐。
甘浔在阳台上坐到了三点,终于觉得海风开始变冷,她又累又困,于是上床睡了一觉。
她没有定闹钟,认为赵持筠应该吃完晚饭再回来。
两个人这几个月都受苦了,经历了这么多的奇事,一定会有说不完的话。
只要赵持筠夜幕之前回来,都是人之常情。
甘浔也生出很恶劣的后悔,如果今天再多睡一会,不去餐厅就好了,错过就好了。
随即她就为自己的天真感到好笑,李姝棠的身份应该不会住这个规格的酒店,她就是特意来找赵持筠的。
这些人都有通天的本领,从那天在机场听见名字开始,那边应该就开始查了,然后在她们最快乐的时候,抓住她们。
不由分说带走了甘浔的旅伴。
等赵持筠把她喊醒时,阳台外面的天色还没暗下去,但因为天气,天幕比昨天逊色很多。
她睡得又沉又懵,看见笑语盈盈的赵持筠坐在一旁,弯着腰轻声问她:“你睡了多久?消息也不回我。”
闻见她风衣里陌生的香气,甘浔清醒过来,“没看时间,我不知道。”
赵持筠笑得温柔,伸手将她眼睛附近的发丝拨到一旁,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跟脖子。
她才从外面回来,手指冷,嘴唇薄凉,甘浔有颤抖的冲动。想回应,赵持筠离开了。
赵持筠起身脱了外套,去挂起,又去盥洗台前洗了把脸,才走过来。
她情绪没有甘浔想象的雀跃,甘浔没办法安静,主动问她:“你们去哪聊的,怎么回来这么早,她都不请你吃饭吗?”
赵持筠说:“去了她下榻的酒店,离这里不远,她是要安排晚餐,还说让司机来接你过去。我告诉她,我们俩在旅行,我想跟你单独吃饭,就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