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妇人也正吃着饭,手上端着米汤也不影响她说话:“芸娘孤儿寡母的,能不饿肚子就行了,鹿家暂且不说那个无赖,难不成一个孩子还能赚上来肉钱?”
几户人家还在争论,有个人却突然开口道:“你们看,冒烟的那家好像就是鹿家的房子吧,难不成是在烤肉?”
他们都看过去,刚还嘲笑的人也闭了嘴。
富贵娘更是使劲看着,都不敢眨眼,生怕自己看错了。
过了许久后,才有人开口,“这味闻着比猪肉可香多了,难不成白日的时候,鹿家那大闺女真打到了猎物?”
村里人不少都知道鹿鸣意今日上山打猎了。
哪怕是不知道的,站着说两句闲话也要提到这件事。
若是昨日有人说,鹿鸣意能打到猎物,还吃上了烤肉,村里的人估计都会觉得这个人睡觉做梦还没醒呢。
但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们就算再不相信也得相信。
“前几年,她娘还在的时候,打猎也是把好手,你说这打猎的技能也能从娘传到闺女身上?”
富贵娘冷笑一声:“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鹿家大闺女啥样?保不定是刚出冬的兔子都笨,正好撞到树上让她捡了呢?”
“也是啊……”
这个说法倒是合理许多,众人也开始在心里琢磨,自己要不要也上山碰碰运气。
毕竟那可是肉啊!
正是农忙的时候,从早上干到晚上,忙活了一天,晚上能吃上点荤腥,这日子过的都有盼头多了!
但想是这样想,众人却都没有说出来,转头聊起来了别的闲话。
毕竟多一个人上山,他们捡到猎物的可能性不就小了。
富贵娘没闲聊,只是转头回了屋子里头,把自己的闺女叫过来。
“富贵你过来,娘跟你说点事。”
富贵也是乾元,好在有几分力气,就在县城里做工,每月能得几百文钱,这在大柳村算得上顶好的。
只是她人老实,鸣日里话不多,干完自己的活就爱在屋子里待着。
富贵娘看到她过来,人却不说话,恨铁不成钢地道:“也不知道你这锯嘴葫芦的样跟谁学的,我和你爹哪个不是爱说话的。”
“你不爱和村里人说话也罢,怎的遇到坤泽都不爱说,上个月给你介绍的那个……”
富贵打断她,问道:“娘,什么事?”
这时候富贵娘才想起来正经事:“我跟你说……”
她把今日鹿鸣意去山上捡到猎物的事情说了说,“她比你可差多了,后日你不是不上工,也不用去地里帮忙,你就去山上转转,指定也能得个野鸡野兔之类的。”
“娘,人家不是捡的。”
富贵也见到过山上的猎物,比人还要灵活,怎么可能捡到。
“不是捡的,难不成还真能是她猎的?”
“怎么不能?”说完后富贵就想转身回屋。
富贵娘嘿了一声,“你现在倒是话多。”
不过她才不管,只是道:“总之你得去山上一趟,别忘了!”
“好喝么?”
不知何时,这土匪已经靠了过来,那低沉的声音就响彻在鹿鸣意的耳畔,随着话音,隆隆气息落在她的耳廓上。
鹿鸣意不动声色地朝旁边迈了一步,跟对方的身子拉开一定的距离。
“挺好喝的,敢问姐姐这是什么茶啊?”
“峨眉雪翠。”萧雨歇回答之余,唇角勾着笑。
原本她只是想测试一番对方,没成想这李意意不仅对她的靠近一点都没察觉,还很是不禁逗,眼下耳朵红得好似要滴血。
这样的反应,若是演的,未免太出神了些。
正思忖着,就听外面一阵吵闹声,咿咿呀呀的扰人思绪。
“谁在哪!”萧雨歇没什么好脾气。
蓝溪去查看了一圈,回来时脸上略显几分尴尬之色,磨磨蹭蹭回答道:“是小公子。”
关渡本想让鹿鸣意不必忌讳萧雨歇,可话还没说完,她突然感觉到了一阵熟悉的,让她后背发凉的寒意。
她垂眸,恰好看到鹿鸣意微微抬头,浓烈逼人的脸上正挂着一个微笑:“没事的,这么多人在呢,肯定不会有什么。”
“嗯……好?”关渡点点头,又四处张望了一番,觉得那股若有若的寒意不减反增。
而鹿鸣意,在关渡走后,还维持了一阵笑,拿起放在桌上的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但放下茶杯时,她能看到自己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周遭的一切声音都在褪去,关渡讲述的她前生死亡的疑点在脑海里回荡。
她前生死无全尸,甚至意外暴毙后,都无人调查她真正的死因!
要她死便算了,怎么可以用如此残忍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