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歇出门时换了衣服。衣袍上的绣纹和配饰比裙装要硬朗不少,鹿鸣意撞得脑袋发晕。
萧雨歇将人捞起,看鹿鸣意的鼻尖都红了,浅淡漂亮的双眸蓄出零星水雾,莫名有些异样感。
鹿鸣意很快从萧雨歇怀里退出来,漂亮的眸子看向马车内的小案桌,鼻梁上一抹红若隐若现。
“殿下,有孩童嬉戏。”
隐二的声音拉回了萧雨歇的目光,细长的手指掀开马车帘一角,望向长街,落在街边小贩延绵的花灯上。
今日正值朝花之节。
萧雨歇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鹿鸣意,而后对隐二道:“不必管。”
国公府。
自萧雨歇差人前来通知之后,国公府上上下下严阵以待,出嫁女回门例来皆是早晨归家,由娘家设宴款待新婿与出嫁女。
鹿鸣意出嫁后,国公府上下就没一个人想过鹿鸣意还有机会活着回来的,因此到了三朝回门的日子,整个国公府也没有做任何准备。
国公府忙活半日,眼见着日头渐高,鹿鸣柔捏着帕子不愿再等:“爹,我们都等那么久了,鹿鸣意真要回来吗?还有那位宁王,来通报的人确确实实说了宁王今日也会来?”
鹿秉儒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几日前礼部尚书告老还乡,尚书之位犹如鹿秉儒的囊中之物,朝中官员道贺声不断,正是春风满面之时。
“只说你三姐姐会回门省亲,宁王或许会一同过来。”
就算这个‘或许’的概率极低,鹿秉儒也不得不在这里恭恭敬敬的等着。
“老爷,如今三丫头攀了高枝知道我们拿她没办法,该不会是故意拖延时辰?”一旁的李氏温柔小意的替鹿秉儒拉了拉衣襟。
鹿秉儒想起鹿鸣意出嫁前用鹿鸣柔威胁他的话,脸色顿时更为难看:“你没有招惹她吧?”
李氏想到被她昧下的嫁妆,不动声色的直呼冤枉:“妾身这几日皆在府中,哪能惹她不快?再者,三丫头人在宁王府,妾身就是想做什么也做不成啊。”
“是为夫多想了。”
鹿秉府安慰了李氏几句后,宁王府的车驾出现在街道尽头。
“老爷,宁王府的车驾到了。”
国公府的众人迎上去。除了鹿秉儒一家,国公府内旁支亲眷众多,黑压压占了国公府整个门庭。
来往百姓皆投来好奇的目光,在听闻马车内坐的是那位凶神恶煞的宁王后,又避之不及。
马车内,鹿鸣意确认了一番袖中藏的嫁妆名册,正要起身,耳边传来一道凉飕飕的声音:“你就这么下去?”
鹿鸣意防贼似的将嫁妆名册往袖子里藏了藏,确定不会被萧雨歇抢走后,侧头瞧了萧雨歇好几眼,恍然大悟:“殿下是觉得我们没带回门礼有失礼数?”
萧雨歇没有说话,看向鹿鸣意的目光更凉。
国公府几位姑姑回门时,鹿鸣意也见过她们的礼,贵重的礼物总是能让人高看一眼。萧雨歇身为宁王,自然也得在这方面压人一头。
她们来时就没带什么东西,萧雨歇现在倒是想起来了?
鹿鸣意满脑子都是被李氏贪下的嫁妆,不怎么走心的安慰萧雨歇:“殿下愿意纡尊来到国公府,已经是国公府的殊荣,不必做那些虚礼的。”
萧雨歇依旧看着她,没说话。
鹿鸣意反射性的身体绷紧,小声:“我说错了吗?”
“没有。”萧雨歇轻轻笑了一声,透入的日光一寸一寸将玄色的亲王服晕染,声音很低。
“分明是本王不识抬举,连王妃的回门礼都忘了准备。”
鹿鸣意:
鹿鸣意这下终于听懂了。
萧雨歇这是嫌她太积极,丢了宁王府的脸。
鹿鸣意也是第一回当王妃,在府里没觉得宁王妃的头衔有多好用,也就差使差使下人,与在国公府没有太大的不同。
经由萧雨歇提醒,立刻想起自己宁王妃的身份,将脚收了回去。她挪到马车最里头,一双眼亮晶晶的望着萧雨歇:“请殿下教我。”
她穿着的是太清宗剑峰内门门徒的宗服,是熟悉的白底金纹,衣领袖口绣着六卷祥云,有细细流转的护身阵法纹路在衣袍上流动。
这套宗服简洁、明亮而又不失华贵气场,穿在高挑挺拔、唇红齿白的鹿鸣意身上,简直是把优点发挥到了极致。
内门宗服和亲传门徒的宗服,其实也只有衣领袖口的那些祥云数量上存在差异。
在姜流照和萧雨歇眼中,鹿鸣意迈着悠悠的步子向她们走来,就像某个在凌霄阁上平凡的清晨。
第98章(增补4k字)沈鸣筝终于等来了她最想见到的人
本来姜流照会随身带着太清宗宗服就已经很让鹿鸣意讶异了,更让她觉得离奇的是,那枚碧色的储物戒指内储存的宗服,还不止一件。
除了现下她身上穿着的这件六卷云纹象征内门门徒的,居然连三卷云纹的外门宗服、甚至是九卷云纹的亲传门徒门徒都有。
鹿鸣意思索了一下,亲传门徒的衣服是肯定不行的,外门门徒跟着长虹剑尊出现似乎也不太合理,最终她选择了那件六卷云纹的内门宗服。
但更诡异的是穿上宗服之后的事——
月落日升,第二日的比武仍是早早开始。
鹿鸣意人在场上,看似盯着水镜,暗中却注意夫妻两人。这回,却是王平君开始不久后便离场,而后便悄悄回了城内,竟然在顾家的重重阵法中穿梭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