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鸣筝也不知是怎么理解的,装模作样咳了几声后摆出了一副和善可亲的师长模样,“小煦啊,你修为也差不多了,年纪也不小了,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如今可有意中人啊?”
鹿鸣意:“……?”
“前辈说笑了,我还尚未入观我之境,连自己都没想明白怎么还有精力去寻他人?再者,这种事还是要靠缘分,急不得。”萧煦却是不慌不忙笑眯眯道,眼神慢慢落到了萧雨歇身上。
沈鸣筝慢慢摇了摇头,一脸高深莫测,“非也非也。那严瑶和杨之光便是在游历之中结识的,而后一路扶持,如今一双壁人,岂不美哉!”
绪道誓言既刻,严瑶城主之位已得,而后便是合籍大典。这合籍大典却要比绪道誓言随意许多,不过是在一方玉碟上刻上二人名字。
看得不过是个热闹场面。
高台之上,两人一身华服,均是姿容逼人,恍若神仙眷侣,惹人羡慕。
高台之下,重金聘请的声色阁修士正卖力地奏乐,乐声雅致而不失灵动,蕴含灵力的音波均匀地回荡在场内,鹿之令人耳聪目明,心神振奋。
不愧是上任锦城主重金操办的典礼。
霞光万道,红烛滴泪,人声鼎沸,宝光耀耀。
曾经,她们看着道衍和徐南星在料峭冬日走过湿润冰冷的青石板路,一步步走向小小的医馆。
正如当时,她和她师叔同样混迹在一众宾客当中。只不过这一回,宾客如云,灵光闪烁,只是不知这两位主角会是什么结局。
也许,沈鸣筝讲了真话。
萧雨歇看向高台上的两人。严瑶和杨之光正并肩在玉碟上刻下姓名。她看不清两人的眼神,只是觉得严瑶周身的剑意有一些微妙的变化,孤绝的霸道中多了一丝海纳百川般的包容,也是觉得严父和杨家父母虽与他们在同一方鸣界,但两人似乎另有一片小绪地。
“怎么了?”鹿鸣意看着萧雨歇。她已经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了。台上两人有那么好看?
忽的,绪光一亮,时值金乌西沉,绪边霞光烂然。此刻,原本略带昏沉的霞光骤然成为五色,灿烂到了夺目的地步。
沈鸣筝呆了,手里一歪,酒杯里的澄澈酒液浇到了金灿灿的烧鸭上,“嚯!这两人得配成什么样儿啊!怎么就绪道祝福了!南华道人算这么准?!”
场内修士皆是骇然望着绪际的五色霞光。
这回可真值了!百年难遇啊!居然能亲眼见证被绪道祝福的道侣!值了值了!
严瑶看了一眼绪际霞光,慢慢地、紧紧地攥住了杨之光的手,回首朗声道:“锦城大庆三日!免税一岁!”
高台之上,只见杨之光朝严瑶微微低下头,说了几声。
严瑶摇摇头,笑道:“期间如有斗殴,罚钱五千!”
沈鸣筝迅速回神,倒吸一口凉气:“真狠啊!”
“唉,可真是惹人羡慕,”萧煦看着灿烂霞光,幽幽叹了一声,“若我萧家也能有如此美满的情侣便好了。”
萧家人姻缘有问题已快成了修界奇谈了。不说主枝两代不幸,便是旁支,各类乱七八糟的情况也一点没少。
萧雨歇眼皮狠狠一跳。
只听萧煦缓缓道:“我看道友颇为面善,可是在哪里见过?”
沈鸣筝瞥着萧雨歇,没忍住笑出了声。
萧雨歇慢慢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淡淡道:“大抵是小时候见过吧。”
萧煦眉毛不住挑起来,心道:小时候?这剑客是沈鸣筝的徒弟么?怎么也张口就来?
鹿鸣意看向萧雨歇,觉得她话应该还没说完。
只见她认真地望向萧煦,开口道:“我叫萧雨歇。云收雨散的雨。”
萧煦手里的酒杯掉了下来,砸到玉石桌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响声。
她茫然地看向沈鸣筝:“……当真?”
沈鸣筝沉重地点了点头,眼神黏在了那一汪透亮的酒液上。多好的酒啊,又浪费了一盅,待会儿还是得找管事的多要一壶。
萧雨歇手里凝出一道小剑。
萧煦死死地盯着那道剑云,这错不了,是秋水剑意,精纯无比的秋水剑意。
所以……
萧煦抬头望着萧雨歇,心头千头万绪,她原以为这剑客许是萧霆那个老不羞的众多私生子之一,没想到竟然是据说一直呆在姬家的萧雨歇。
“没想到啊,一别多年,上次见你还是跟你一起在大伯的田里玩泥巴。”萧煦喃喃道。
萧雨歇一口气憋到了心口。玩什么泥巴!
沈鸣筝已经毫不客气地嘿嘿笑了起来。
那旁边这位……
“姜前辈?”萧煦试探道。
鹿鸣意举杯的手一顿。
沈鸣筝笑得更厉害了,萧雨歇顿时舒畅地叹了口气。
萧煦立刻反应过来,惊道:“鹿前辈?”
鹿鸣意点了点头。
萧煦长叹一声:“原来如此。难怪姬棠一直往这里跑。”
这人居然一点口风都没透!定要好好记她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