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下半月的傍晚,录取通知书终于到了,是Z市的理工学院,距离家三百多公里。
我盯着那张纸看了很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边缘。
赌对了,是公办学校,这倒是让我舒坦多了。
“挺好的。”姐姐把通知书放回信封,“高铁两小时就能到。”
我点点头,没说话。
自从知道要去外地,我们之间的相处就变得有些微妙。
白天我继续打着零工,晚上我们依旧相拥而眠,但谁都不提即将到来的分别。
8月3o号晚上,姐姐下班回来时拎了个行李箱。
“给你买的。”她推到我面前,“看看够不够装。”
我蹲下来拉开箱子,新布料的味道扑面而来。里面已经整齐地放好了洗漱用品和一套新床单,都是她悄悄准备的。
“姐…”我嗓子紧。
“国庆就能回来了。”她打断我,声音很轻,“就一个月而已。”
我猛地站起来抱住她,她身上还带着外面的热气。我们就这样站在客厅里,谁都没动。她的心跳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又快又重。
“我给你收拾行李。”她最终推开我,转身走向卧室。
我跟进去,看着她从衣柜里一件件拿出我的衣服,仔细叠好。其实这个场景很平常,却又因为即将到来的分别而显得格外珍贵。
“牙刷带两把,万一丢了…”她小声念叨着,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靠在门框上看她忙碌的背影,突然想起那枚银戒,自从那天戴上后,她就再没摘下来过,连上班时也戴着。
有次我问她不怕同事问吗,她只是说“就说是自己买的。”
夜深人静时,我搂着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正好照在她右手那枚素圈上,泛着淡淡的银光。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金属的凉意让我清醒地意识到再过几天,这张床上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睡了吧。”她突然出声,反握住我的手,“明天我还要上班。”
我把脸埋在她颈窝,深深吸了口气。她身上的味道,这个家的气息,还有枕畔的温度,这些我习以为常的一切,五天后都将变成奢侈的想念。
好在国庆假期不算远,一个月而已。
我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日子,直到睡意渐渐袭来。
朦胧中,感觉她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梢,像在安抚一个不安的孩子。
……
九月五号清晨,天还没亮透,我就醒了。
姐姐已经起床,厨房传来煎蛋的滋滋声。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行李箱立在墙角,昨晚已经收拾妥当。
“起来吃早饭。”姐姐推门进来,身上还系着围裙。
餐桌上摆着煎蛋、粥和几片吐司,比平时丰盛得多。我们沉默地吃着,勺子碰碗的声音格外清晰。
“到学校记得消息。”她突然说。
“嗯。”我点点头,“你…一个人在家记得锁好门。”
她笑了笑,伸手抹掉我嘴角的面包屑。
这个动作太过熟悉,让我留恋。
出租车准时到了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