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二字一出口,就听到周围隐隐响起抽气的声音,周薇也是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顾筠没功夫去理会,依然睨着她:
“我那日是想去问她,坊间这些传的离谱的流言需不需要去处理处理,”他眼尾往周围扫了一圈,接着说
“哪晓得她却说不需要,千百个人就有千百张嘴,解释不清,反正过不久我们就要成婚了,等到时候这些流言便会不攻自破。”
“她一向是个有主意的,而既然她都如此说了,我便没再坚持。”
他的语速不快,甚至还有些慢吞吞的,像是故意而为,有种凌迟的压迫感。
周薇立在原地,愣怔的看着他说完後,便活动了一下右手的手腕骨,他自出现以来手上就一直拿着这个长轴样的东西,二尺见长的样子,黑色,像极了一根木棍。
周薇辨别不出他此时的目的,只是听他说完後她自己心里有鬼,自当是觉得顾筠知道了些什麽,心下不免咯噔了一下,再支支吾吾的给自己找补:
“对不起大人,我,我不知道夏姑娘是你的…”
“是未婚妻”他说。
这次呼吸苦难的人换成了周薇,看着顾筠这幅无所谓摆弄手里‘棍子’的样子,她却开始慌了,没等她有所应对,就见顾筠伸手在那‘棍子’下面挑开了什麽,紧着着就是黑色褪去,露出那东西本来的明黄色。
手里动作不停,顾筠一边不疾不徐的展开,一边开口:
“这事圣上也是知道的,若不是之前抱恙在身,赐婚的旨意也不会拖到现在才下来。”
最後一个字说完,手里的东西也就全部打开并露出来,包括周薇在内,周围的每一双眼睛都看清了他手上拿着的东西是什麽,加上他方才说的话,就是傻子也能猜到他手上的就是赐婚的圣旨。
周薇离的最近,看得,听得也最清楚,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只想得一个痛快的结果。
“就是没想到,只是迟了那麽几天罢了,坊间竟传出那些话来,还累的要周姑娘来替我担心。”
“我,我…”这话擡的太高,周薇试图着去解释。
“既然如此,姑娘便好人做等到底,顾某今日可要拜托周姑娘一件事。”他擡了擡手,真的朝周薇做了一个拜托的手势。
“顾某和内子都是普通人,只想本本分分在京城过日子,可坊间却总有些心术不正的人喜欢行挑拨离间的事情,姑娘方才也算是看过圣旨了,知道琳琅不日就将会是我的妻,望有机会,姑娘能替我在那些散布者面前多多解释两句,”
“就说,城南夏府的大小姐是顾筠明媒正娶的妻,又有圣上御赐的婚事,若再有人在其中造谣生事,那便就是同国公府不睦。”
“周大人是都察院的左都御史,想必周姑娘自小也受过不少熏陶,自当明白些的。”
兜兜转转了一大圈,周薇终于後知後觉的明白过来,顾筠此举,哪里是真的想让她帮忙,不过是借着她的口,在衆人面前给夏琳琅长脸和擡身份。
他手里就拿着圣旨,明明一会送夏琳琅回去就能直接公开,偏偏要挑在这闹市,让那麽多人看见,不就是想告诉大家,即便如今的夏琳琅还没正式嫁入顾家,但她夏琳琅三个字所代表的,就是国公府顾筠的妻子,由不得你外人来随意欺负。
…
今晚,夏琳琅睡了来京城以後最长的一次觉,又做了好长的一个梦,从被送走去到昌平,再从昌平被接回到京城後经历的种种,感觉像是重新走了一遭这条坎坷崎岖路,浑身又累又困,嗓子又苦又干。
挣扎着想起来去倒杯水喝,可手还没掀开被子,就已经有人替自己做好了。
“姑娘是想作何?有什麽事吩咐奴婢就好。”
耳边传来陌生的声音,下一瞬手肘又被人扶着,她心里不免觉得奇怪,等好不容易在榻上坐好後,才寻着时机来看说话的人是谁。
“你是……?”
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杯盏,咽下一口缓解了嗓子的不适後她才问出了口。
“奴婢是国公府的丫鬟,名叫巧玉”
夏琳琅边喝水,边打量着这名叫巧玉的女子,人生的一张鹅蛋脸,年岁上看起来要比她大一些,说话做事想必也更沉稳些,但……
或许是她刚刚病过一场的原因,思索起事情来没有那麽的灵敏,这会看着人在自己跟前晃悠,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没注意,就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又死命的想了许久,才终于察觉到了端倪:
“巧玉!”她扯着嘶哑的嗓子喊了一句,也成功看到巧玉叠然回头。
“怎麽了姑娘?”
“你方才说你是哪里的丫鬟?”
“国公府啊,有什麽问题吗?”
难怪她觉得之前没在夏家见过她,先前她患风寒夏岭和骆氏都不带过问一下的,就说这次怎麽会那麽好心,原来人家压根就不是夏家的人!
那…
“那,你怎麽会在这里?”
巧玉笑着看着她,说:“姑娘说笑了不是,你同我们大人婚事在即,作为夫家人,遣个人过来伺候未来主母,不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等等,她是和顾筠有过约定来着,大家不是都说好,他回去请示长辈,她在家耐心等候媒人上门麽不是?这麽这…
她有些浮躁的抓了抓身前的薄被:
“可,可,可我同你们大人的婚事不是…”
都八字还没一撇呢,怎麽这顾家就派人上门了?
巧玉这会终于忙完手里的活计,含笑着走过来,一边替她拉了拉被子,又帮她重新续了水:“婚事自然是圣上赐下的,但却是我们大人亲自送来的,可见对姑娘你有多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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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来了啊宝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