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是你打了狗蛋?”李随墨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纯净,眼中却充斥着对李老爷的失望,李老爷慌了,朝李老二使了个眼色°
“三弟,你错怪爹了,是我打的°小孩子不懂事,我这个二叔,就稍微教训了一下°”李老二底气不足,哼哼唧唧地说道°
“你们一过来就说我害了三叔,不光打我,还把夫子推倒在地,现在却说我不懂事,那你说说,我到底做了什麽对不起你们的事情?”狗蛋也是气急了才说出这番话来,刚说完就後悔了,如今三叔已经中了举人,他要是一生气,说不定要把他们一家三口赶出环水村?
听到这话,遵循圣人教导,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李随墨,竟然一反常态地露出些怒容来,语气也不似之前那麽和缓:“你竟然还在骗我?”
狗蛋下意识缩缩脖子,准备认怂道歉,却突然发现,三叔的怒气,好像不是冲着他来的°
李老爷再也瞒不下去了,他们一家人做的那些事儿,连村民们都知道一些,与其顽抗到底,等着老三从别的途径知道,还不如坦白从宽°
李老爷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李随墨只觉得气急攻心,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子不语怪力乱神,什麽命格相克,全都是子虚乌有?你们竟然还相信了?”李随墨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大哥一家,眼眶都红了,“狗蛋这孩子从小就没了娘,你们还这麽对他……我对不起死去的大嫂啊?”
当晚,李随墨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一边是父亲丶祖父,一边是这些年家里一直愧对的大哥和侄儿,思来想去,李随墨修书一封,便带着行李离开了家°
环水村人杰地灵,山清水秀,民风基本上都很淳朴°
就在这天,村子里出了件大事°
新晋的解元公刚回来一天,屁股都没坐热乎,就离家出走了°
最主要的是,听说他好像一个子儿的盘缠都没带?
谣言是最有意思的了,这话传着传着,就变成了李家丧心病狂,他们家的举人老爷一气之下,要饭去了°
老太爷刚醒,还沉浸在孙子回来的喜悦中呢,便又得知这麽一个噩耗,要不是李随墨留下书信,恐怕又要背过气去°
李随墨留的书信不长,简单说明了自己进京赶考,让他们一定要善待大哥一家,不然的话他心中愧疚难以弥补,便只有出家这一条道路可走了°
李老太爷吓得够呛,当即把李家所有人叫到祠堂中,让他们对着列祖列宗发誓,谁再欺负李大柱一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自己更是拄着拐棍去看望李大柱°
李大柱虽然并不怎麽买账,但面对这麽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也只能客客气气把他请进屋,还留他吃了顿饭°一顿饭下来,老太爷老泪纵横,直说对不住他们,李老爷也随声附和,其中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就无从得知了°
临走前,老太爷拿出一包碎银子想留下,却被李大柱拒绝了°看着老太爷颤颤巍巍离开的背影,李大柱心中随後一丝波动消失殆尽°
狗蛋脸上的红肿还没消退,他们和李家,当真不会再有什麽关系了°
一个健朗的女子身影,似乎出现在李大柱眼前,他那张满是沧桑的脸上,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门前种的生菜已经长出来了,等下次何捕头过来,一定要给她拿上一些°
另一边,何温盛坐在酒馆里,乐不可支地听着同桌的汉子声容并茂地讲着环水村发生的事情°
“哈哈哈哈李随墨去要饭了?有思想,有作为?”何温盛笑得连喝酒都忘了,李家活该啊?
那汉子是环水村的,今日进城来卖些野味,正巧碰上何温盛想吃兔肉,从他这里买的,他一眼便认出这奇女子来,和她讲起村子里这几日的趣闻°
他没想到的是,何捕头不但包圆了他所有的山鸡野兔,还请他喝酒?这种经历回到村子,那可是够吹上一年的?
结了酒钱,何温盛打算回酒楼找芷兰亲亲,经过两边家长同意後,她们的性福生活更加没羞没臊起来°
在路边,她看到了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在摆摊卖字,因为他穿得太落魄,竟没有一人光顾°
看清此人相貌,何温盛又乐了,这不正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去要饭的举人老爷吗?
作者有话要说: 李随墨:我去要饭了?我怎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