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边打听边走,终于在闭馆前寻摸到了,宋青书窝在贺峰背上也不动,三人都以为他睡着了。
刚到地方,宋青书就让贺峰放自己下来吧。
孙静安揽着孙静林走进去,喊了一声大爷爷,里头头发苍白,留着山羊胡须的老头转头看过来。
“静安?”他有些不确定,身边的人馋着他站起来,他凑过来,孙静安笑着点头,“是我,这是静林。”
老爷子顿时喜笑颜开,招呼着两人坐下又让身边人去倒茶。
孙静林乖乖地喊了声大爷爷,“先给他号个脉吧。”
“这是我朋友,先天性心脏病,今儿去了西医那,说治不好,要动刀子。”
老爷子哪会拒绝,让宋青书坐在自己面前,皱纹遍布的手落在宋青书白皙的手腕上,因为脉象虚,又往下摁了点。
孙静林又在自己小包里掏了半天,拿出来两张提前写好的方子,放在手里,等大爷爷睁开眼才递过去。
“这一张是老爷子写的,一张是我写的。就是有药材缺了,我是对着医术上找的,想问问您看看成不成。”
孙静林挠挠头,不太好意思地说。
又怕老爷子误会,补了句:“您要是能开出更好的方子也成,只要能救人命就好了。”
老先生一头银白色的发丝看着柔亮,山羊胡也全白了,眯着眼睛才能看清字。
半晌,才哼了一声,“他胆子还是这麽大,这药方子开的,是救命还是害人呢!”
“那我的呢?”孙静林凑过来问。
他捋了捋胡子,“这药材有倒是有。”转头喊站在药材柜前的人,“拿一钱石斛来。”
“你这方子是好些,还缺了几味药,我给你添上。”
身边的徒弟端来茶水,又拿来一张纸,让老爷子写下药方子。
毛笔捏在手上,他提笔写下:紫河车,元胡,鸡内金,三七,五味子,党参,檀香,川贝母,麦冬,胡萝卜,黄精……(1)
在场能看懂的人只有几个,宋青书只觉得他写了好多东西,字体是连着的,大概是草书,看着乱乱的。
等他写完,孙静林凑过来全看一遍,“这味药,我们那也没有。”
他正指着紫河车(2),他知道这东西的功效,但并没见过,事实上很多中药材如果知道是具体东西,可能病患就咽不下去了。
但这一味药,他从小就排斥。
“不可能没有,这个不能随便拿,你回去能拿着的。”
老爷子缕缕胡子,把方子递过来。
“这方子也不能保证完全治好病,不过会让你好受很多,身体也能慢慢调理过来些,心上的毛病难痊愈,以後遇到事儿别着急,大喜大悲都不行。”
被他叮嘱的宋青书点点头,贺峰应下来,“这药多久喝一次?”
“上次喝完那个药多久了?”
“满打满三天。”贺峰立马回复,“昨儿难受晕过去的。”
“那就过两天再喝。”他拿起杯子喝了口茶,看向身边的孙静林孙静安。
“你们再等等,那石斛正月十二还有人来送一批,到时候拿够量了再走。”
孙静林正是爱玩的年纪,好啊好啊地答应了,又问那宋青书要喝药咋办。
“正好在这儿煎,让阿城教他煎。”这是对着贺峰说的。
贺峰应下了,激动地紧紧握住宋青书的手,脸上也带着笑。
早知道这样容易,从一开始就直接带宋青书来省城看医生了。
老爷子看出贺峰的想法,“这方子也不是一时半会想出来的,以前我就听他说过你着病,想了十来年的,没看着静林这份,也未必能给补上。”
他视线落在宋青书脸上,被围巾遮住下巴,宋青书看着更乖巧,白皙的面庞上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眨着。
“也算是天意吧,这孩子看着就是个有福气的。”
“谢谢您。”宋青书认真地鞠了个躬,贺峰也陪着他一起弯下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