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棚户区的秘密（第1页）

棚户区的秘密

城南的棚户区像是被城市遗忘的角落，狭窄的巷道里堆满了垃圾，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厉以沫跟着顾斯煜走在石板路上，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确定是这里吗？”她小声问。

“嗯。”顾斯煜点头，“我查到她化名‘陈妈’，在这里给一户人家当保姆。”

他们按照地址找到一栋破旧的二层小楼，门口挂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围裙，上面沾着油渍。顾斯煜敲了敲门，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谁啊？”

门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探出头来，脸上布满了皱纹，右眼的位置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像是被火烧过。看到顾斯煜和厉以沫，她的眼神瞬间警惕起来：“你们找谁？”

“找陈妈。”顾斯煜开门见山。

女人的脸色变了变，往後退了一步：“我不认识什麽陈妈，你们找错地方了。”

“是吗？”厉以沫上前一步，看着她右眼的疤痕，“那你认识这个吗？”她拿出那个绣着“漓”字的襁褓。

女人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死死地盯着那个襁褓，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十七年前，黎家那场火，是你放的吧？”厉以沫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是黎思忆的亲生母亲，也是当年黎家的保姆。你放火是为了掩盖你和黎家司机的私情，结果意外烧死了我妈妈。後来你把我和黎思忆调换，是为了让她过上好日子，对不对？”

女人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妈妈啊！”

厉以沫看着她痛哭流涕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她恨这个女人，是她毁了她的家，毁了她的人生。可看到她脸上的疤痕和苍老的模样，又觉得她有几分可怜。

“为什麽要这麽做？”她轻声问。

女人哽咽着说出了当年的真相。她确实是黎家的保姆，和黎家的司机相爱了，怀了黎思忆。黎家发现後，要把她赶出去，还要把黎思忆送到孤儿院。她一时冲动，就想放火烧了司机的房间，毁掉他们相爱的证据，没想到火势失控，烧了整个後院，还把厉以沫的母亲困在了里面。

“我不是故意的！”她哭喊道，“我看到你妈妈冲进去救你，我想拉住她，可火太大了……後来我看到消防员把你抱出来，就想，不如把你们两个换了吧。你是黎家的千金，理应过好日子，而我的漓漓……我也不想她受苦……”

原来如此。一场荒唐的爱情，一个愚蠢的决定，毁了两个家庭，也毁了两个孩子的人生。

“那你这些年，一直在这里看着黎思忆吗？”厉以沫问。

“嗯。”女人点头，“我不敢靠近她，只能远远地看着。我看到她在黎家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可我没想到，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我对不起她，是我没教好她……”

厉以沫看着她，突然觉得很累。恨了这麽久，怨了这麽久，真相揭开的那一刻，却没有想象中的快感，只有无尽的疲惫和悲哀。

“你走吧。”她轻声说，“以後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女人愣住了：“小姐，你……”

“我不想再追究了。”厉以沫转身，“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走出棚户区，顾斯煜突然说：“你就这麽放她走了？”

“不然呢？”厉以沫笑了笑，“把她送进监狱，就能换回我妈妈的命吗？就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一切吗？”

顾斯煜看着她，眼神里多了几分欣赏：“你比我想象的要坚强。”

“可能是经历多了，就觉得没什麽大不了的了。”厉以沫看着远处的高楼大厦，“以前总觉得身份很重要，总在纠结自己是厉以沫还是黎愿。现在才明白，不管叫什麽名字，我还是我。”

顾斯煜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说得好。”

回到厉家，张岚和厉建明正在等她。看到她回来，张岚连忙拉着她的手：“沫沫，没事吧？听嘉延说你去棚户区了，吓死我了。”

“我没事，妈。”厉以沫笑着说，“都过去了。”

厉建明叹了口气：“锦漓那孩子，也不知道在里面怎麽样了。”

“爸，”厉以沫看着他，“我想去看看她。”

张岚愣了一下：“你去看她干嘛？她对你那麽坏……”

“不管怎麽说，她也是你们的女儿。”厉以沫说，“而且，我想跟她好好告别。”

第二天，厉以沫去了少管所。隔着厚厚的玻璃，她看到黎思忆穿着囚服，头发剪短了，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只剩下麻木和空洞。

“你来看我笑话？”黎思忆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嘲讽。

“不是。”厉以沫摇头，“我是来告诉你，那个保姆已经走了，不会再打扰你了。”

黎思忆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冷笑：“你以为我会感谢你？”

“我不需要你的感谢。”厉以沫看着她，“我只是想告诉你，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以後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

黎思忆沉默了很久，突然说：“顾斯煜……是不是喜欢你？”

厉以沫的心跳漏了一拍，没有回答。

“我早就看出来了。”黎思忆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一丝释然，“他看你的时候，眼睛里有光。不像看我，总是冷冰冰的。”她顿了顿，“以前我总觉得，什麽都该是我的。现在才明白，不属于自己的，抢也抢不来。”

厉以沫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你走吧。”黎思忆别过头，“以後别再来看我了。我不想再想起以前的事。”

厉以沫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突然觉得很轻松。她站起身，转身离开了少管所。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像是洗去了所有的阴霾。

她拿出手机，给顾斯煜发了条消息：【我想请你吃饭，有空吗？】

很快，他回复：【好。地方你定。】

厉以沫笑了笑，擡头看向天空。天空很蓝，云很白，一切都充满了希望。她知道，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