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发动咯
这样的场景每天都在上演。顾柚晚上翻个身,他能瞬间惊醒,凑过去问“是不是压着肚子了”。
家里的地板被他让人全部铺上软垫,连楼梯扶手都包了层厚厚的棉垫。甚至连家里看的育儿书,他都要先从头到尾翻一遍,生怕里面有什麽“不正确的指导”。
这天陆父来看他们时,正好撞见陆则衍拿着个分贝仪在测吸尘器的声音。
“你这是干嘛?”陆父惊得下巴都要掉了,“用个吸尘器还测分贝?”
“噪音太大怕吓到宝宝。”陆则衍皱眉看着仪器上的数字,“超过50分贝了,不行,换个静音款。”
陆父也跟着紧张起来:“不然让人送台医疗级别的过来,那个分贝低。”
顾柚坐在沙发上,看着陆则衍拿着测量甜度的仪器,嘴里还念叨着“这串葡萄不行,甜度太高了。”忽然觉得又心疼又好笑。
等陆则衍忙完手里的活,顾柚拉住他的手,指尖划过他紧绷的下颌线:“你最近都没睡好,其实不用这麽紧张,我和宝宝都好好的。”
陆则衍反手握紧他的手,掌心烫得惊人:“我控制不住。一想到你怀他受了这麽多罪,就怕最後这阵子出点岔子。”
他低头吻了吻顾柚的手背,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柚柚,你不知道我有多怕……怕你疼,怕你出事……”
顾柚的心猛地一软,把脸埋进他怀里:“我知道。但你也要好好休息呀,不然等宝宝出来了,你都没精力照顾我了。”
陆则衍抱着他,下巴抵着他发顶,沉默了很久才低低“嗯”了一声。
晚上睡觉前,陆则衍给顾柚按摩完小腿,又拿过胎心监测仪,把探头轻轻放在他肚子上。规律而强劲的“咚咚”声从仪器里传出来,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紧绷的肩膀才慢慢放松下来,像完成了一天中最重要的仪式。
顾柚看着他专注的侧脸,这份过度的紧张里,藏着的全是沉甸甸的爱。
就像现在,仪器里的胎心音和陆则衍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世上最安稳的催眠曲,让他在孕晚期的焦虑和不适里,找到了最踏实的依靠。
窗外的月光静静洒进来,陆则衍小心翼翼地帮顾柚掖好被角,在他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睡吧,我在。”
这四个字,成了顾柚孕晚期最安心的咒语。
到了顾柚怀孕九个多月後,肚子已经大得像揣了个沉甸甸的小冬瓜,走路时需要陆则衍扶着腰才能慢慢挪动。
夜里睡觉更是成了难题,左侧卧久了胯骨疼,右侧卧又怕压着肚子,往往翻来覆去好几个小时才能浅浅睡去。
这天凌晨三点,顾柚又一次从梦中醒来,後腰传来阵阵酸胀,肚子里的小家夥像是在伸胳膊蹬腿,把他的肚皮顶出一个个小小的鼓包。他刚想换个姿势,就被身边的人轻轻按住。
“别动,我给你揉揉。”陆则衍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立刻清醒过来,掌心搓热了轻轻按揉他的後腰,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能缓解那股酸胀感。
顾柚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温热的掌心,轻声说:“他今天好像格外精神。”
“估计是知道快见面了,在里面收拾行李呢。”陆则衍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另一只手轻轻覆在他的肚子上,刚好按住一个鼓起来的小包,“你看这小拳头,力气倒不小。”
话音刚落,那小包猛地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两人相视而笑,黑暗中,彼此的眼睛都亮得惊人。
早上起床时,顾柚刚站定,就感觉肚子疼的厉害,不像之前胎动似的,他愣了愣,脸色瞬间白了:“则衍……我肚子疼得厉害。”
陆则衍正在给婴儿房的加湿器加水,闻言手里的水箱“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顾不上捡,几步冲过来扶住顾柚,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别急,我现在就叫救护车!不,我开车送你去医院!”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拿过早就准备好的待産包,又扶着顾柚往门口走。
陆母听到动静从房间出来,看到这场景立刻明白了,强作镇定地说:“则衍你扶好柚柚,我去叫司机备车,再给张医生打个电话!”
一家人兵荒马乱地往医院赶,路上顾柚开始出现宫缩,一阵阵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攥紧了陆则衍的手,指节都泛了白。
“疼就咬我。”陆则衍把胳膊递到他嘴边,另一只手紧紧握着他的手,指腹反复摩挲着他的手背,“很快就好了,宝宝想出来跟我们见面了。”
顾柚摇摇头,咬着牙说:“这点痛还能忍的……”话没说完,又一阵宫缩袭来,他疼得闷哼一声,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到了医院,早就等候的医护人员立刻把顾柚推进産房。陆则衍想跟着进去,却被护士拦住:“家属请在外面等,我们会随时通报情况。”
陆则衍只能眼睁睁看着産房的门关上,那扇门像隔了两个世界。他背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疼得喘不过气。
陆母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眶也是红的:“没事的,柚柚和宝宝都会平安的。”
等待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陆则衍不知道在産房外走了多少圈,手机里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跳着,每一秒都像在火上烤。
産房里的灯光亮得有些刺眼,顾柚躺在手术台上,手脚被轻轻固定住,冰凉的消毒水气味钻进鼻腔,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别紧张,我们会给你做局部麻醉,不会很疼的。”麻醉师的声音很温柔,可顾柚的指尖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抖,连带着肩膀都在轻轻颤。
他偏过头,想看看门口的陆则衍,视线却被医生挡住。
刚才进産房前,陆则衍紧紧抱了抱他,说“宝宝别怕,我在外面等你,无论多久都等”,可此刻隔着一道门,他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被寒风刮过的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