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日头往西斜时,山影被拉得老长。
花妹抱着花花,花花手里攥着蒲公英。
一阵风吹来,花妹举起花花的手,蒲公英的白绒毛就散开了,像一把把小伞打着旋儿飘起来。
把花妹和花花逗的咯咯笑。
山风渐渐软了,带着晚开的野蔷薇香。
花妹摸了摸肚子,这里也会有一个像花花一样她爱的孩子出来。
任路通回来,大家吃着晚饭,俨然也像一个小家。
吃完饭,花妹习惯性地去洗碗。
“我来,我来,你大着个肚子,我来洗。你吃好了就带着花花休息。”方树根妈总是要抢着洗。
方树根妈在山上和在家里判若两人,这让花妹颇有点受容若惊的感觉。
任路通他是怎样的人?就是回来吃了晚饭,就准备睡觉,然后一早起来吃了早饭又出门的人。
花妹对她的印象就是在这里吃早饭和晚饭,还有晚上和方树根妈在里屋的声音。
方树根妈洗了碗,整理一下就和任路通去里屋了,花妹抱着女儿躺在外间的木板床。
晴天的晚上是山风穿过树梢呼啸声,雨天是雨点打在树叶和外墙的噼啪声。
这些声音偶尔还夹杂着里屋木板床的摇晃声和方树根妈的嗯啊声。
花妹也想方树根。
方树根临走时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出来后,就来接她们的。
花妹摸摸一天比一天大的肚子,孩子快出来了。
天气越来越热,夏夜闷热得像口密不透风的蒸笼,只有山风偶尔穿过树林,带来几声虫鸣。
花妹蜷缩在硬板床上,肚子有点开始异样了,还能忍着,花妹没做声。
迷糊中,又睡着了。
后半夜,一阵剧烈的腹痛突然攥住了她。
她痛的喊了出来。
方树根妈和任路通被惊醒,摸黑点亮煤油灯。
“可能晚上就要生了。”
昏黄的光线下,方树根妈的手止不住地抖,却还是强装镇定地往她嘴里塞了块布,“你喊太大声要把花花吵醒的。”
花妹咬着布,真的不喊出来了,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浸湿了鬓角。
腹痛一阵紧过一阵,花妹的指甲深深掐进床板的缝隙里,指节泛白。
窗外的月光透过木板的缝隙照进来,落在她汗湿的脸上,映出眼角憋不住的泪。
“会不会有危险?要不我去山下叫个接生婆。”任路通边在灶前烧水,不时地往这边看。
“应该没事,花花是头胎痛了没多久就生了,这二胎应该更快变的。”
“用力,花妹,像生花花时那样……”方树根妈的声音带着颤,却透着股狠劲。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时,一声微弱却清亮的啼哭突然划破了山林的寂静。
花妹浑身脱力地瘫在床上。
方树根妈看到孩子,就皱眉了,“又是个囡。”
刚出生的女儿躺在花妹旁边,花妹看着她笑了,孩子出生,方树根就要来接她们了。
眼角怎么痒痒的,花妹用手去抹了一下,是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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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树根妈僵着脸烧了早饭,任路通吃好后就去山下。
花妹等来的不是方树根。
是一对夫妇,男的提了个包,见到孩子,脸上堆起笑。
方树根妈利落地用粗布裹好婴儿。
花妹的目光跟着那团布动,“囡,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