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道有液体流过,我随手擦了擦,手背迅速染上大红。
这就是恶意利用规则的代价吗。
——丧失听觉。
天空深沉,寥阔而远大,他背着我一步步走在夜幕之下。
我靠着他的肩膀,耳朵汩汩不断流出血,顺着下颌滴下来。
他的头发随风飞扬,後颈却起了一层薄汗。
我微微仰起头。
看不到天上的星星,能听到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微弱。
警报似的耳鸣中,我的声音带着揶揄的意味:“学长,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他没有反应。
我也是很久之後才发现,他的听觉有问题,大多数时候都是靠读唇语理解我的意思。
我自顾自地说:“你应该也清楚,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对着一个类似鬼的怪谈交代後事,对方还不知道,想想就觉得有点好笑。
我忍笑忍得发抖。
他疑惑地往後瞥一眼,没有停下。
侧脸贴着他的脖颈,我笑着说:
“等我死後,把我的尸体埋在线团花树下。
拜托你了。”
下次走廊等雨,我带伞来见你。
28。
这段时间身边的人接连出事,眼镜也很清楚。
我不可能放过他。
在小屋写字条的时候,手机收到一封匿名邮件:“想要拿到那个视频麽,後天下午,天桥下不见不散。”
手里握住的笔被猛然攥紧,我死死盯着那个界面。
记录所有罪恶的视频。
那个已经毁掉了发小的视频。
手里忽然松了劲,笔啪嗒一声掉到地上。
後天。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
算了。
还是出意外吧。
29。
约定的时间如约而至,我只身前往约定地点。
枯黄的草地延伸不到尽头,远处传来汽车的鸣笛声,穿过座座高楼。
眼镜姗姗来迟,插兜踱步走来。
他扬了扬下巴,丝毫没有处于下风的意识:“那个怪谈竟然没有一起来麽?”
听力已经下降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我只能勉强听清他的声音,冷冷地注视着他,直奔主题:“视频呢。”
他视若罔闻地大笑起来:“你已经发现了吧,这里的规则。”
我依稀通过他的口型判断出,他在说有关“规则”的事。
眼镜淡定自若道:“也没有什麽。只要你放过我,我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怎麽样?包括那个怪谈。”
不怎麽样。
我抓住他的领子,动作狠辣地扑了上去。
眼前天旋地转,他被压制在地。
眼镜掉在地上却无暇顾及,他偏过头闷笑得浑身发抖。
我擡起拳头在他脸上十足十地砸了几下,他始终没有还手。
“你是我计划中的变数。”眼镜吐出一口血沫,神色还算从容。
“为了让你变成第二个怪谈,我想方设法地激怒你,用尽一切手段。在这个存活率为零的副本里,只有杀死怪谈才能触发结算条件,既然原副本怪谈杀不死,那就重新养一个怪谈好了。
只是我没有想到,副本进行到现在已经只剩下我一个人,竟然还没有通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