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仲山看出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在担心那位壮士,但眼下我们刚逃出青阳关,自身都难保,就算回去也帮不上忙。那位壮士身手不凡,又能拿出通关令牌,想必不是普通人,定有脱身之法。”
道理沈砚都懂,可心里的愧疚却半点没少。他摸了摸怀里的复合弓,又想起空间里的现代物件——这些东西虽能应急,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真正能依靠的,还是自己的力量。若他有恩人的身手,若他能更早察觉李嵩的身份,或许就不会陷入这般被动。
“爹,你说得对。”沈砚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眼神却比之前更坚定,“但我不会一直这么弱。以后我会好好练箭,好好磨练自己,下次再遇到危险,我不仅要保护好家人,更要能护住帮过我的人。”
夕阳下,少年的身影虽还显单薄,语气里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沈仲山看着他,眼里露出几分欣慰——经历了青阳关的生死,他的儿子,是真的长大了。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着,暮色渐渐笼罩下来,远处的村落亮起了零星的灯火。沈砚握紧手中的令牌,在心里默默道:恩人,你一定要平安。今日你救我一命,他日我若有能力,定当报答。
青阳关的暮色比城外来得更沉,张府的密室内,烛火摇曳映着张清鸢冷冽的眉眼。她指尖轻叩桌面,十几名身着玄衣的死士垂而立,气息凝如寒铁,连呼吸都压得极轻。
“你们都知道该做什么。”张清鸢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沈砚一行人往南去了,你们分三路跟上,明里暗处都要盯紧。”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面前的死士,语气多了几分凝重:“第一,务必护他们周全。柳承业的人肯定会追,遇到危险,不惜代价也要保沈砚性命——他要是死了,柳承业少了个掣肘,咱们的事会更难办。”
一名领头的死士抬应声:“属下明白,定不让沈公子出事。”
“第二,”张清鸢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木牌,递给那名死士,“记下他们的一举一动,他见了谁、说了什么、甚至对什么东西格外在意,都要一一报给我。不用干涉,只需要观察——我要知道,这个沈砚,到底值不值得我们押注。”
死士接过木牌,指尖触到牌面刻着的“张”字,重重点头:“属下遵命,绝不遗漏半点消息。”
张清鸢挥了挥手,十几名死士身形一闪,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瞬间消失在密室之外。她走到窗边,望着城外南方的夜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沈砚眼底的韧劲让她在意,沈仲山的冤屈更是能用来牵制柳承业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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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别让我失望。”她轻声呢喃,烛火映在她眼底,藏着几分难以捉摸的算计,“你的价值,可不止是帮我给柳承业添乱这么简单。”
密室外的风卷着远处兵卒的喧嚣传来,张清鸢却毫不在意——柳家三义子的搜捕不过是困兽之斗,而她布下的网,早已朝着沈砚的方向,悄然张开。
三日后,张府密室内,一名死士单膝跪地,将记录沈砚行踪的纸条双手奉上。张清鸢展开纸条,烛火下,一行行字迹清晰明了:“沈砚一行入南河镇,寻得一处民宅暂住。每日清晨出城练箭,弓法日渐精准;午后帮沈仲山整理旧籍,似在查柳承业旧案;夜间常独自静坐,摩挲腰间令牌,似有担忧。”
她指尖划过“练箭”“查旧案”几字,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眼底却没多少波澜,只将纸条揉碎扔进烛火里,看着它化为灰烬,始终没说一句话。
一旁的贴身丫鬟兰心忍不住凑过来,小声吐槽:“小姐,您说这沈公子,是不是太小心了?咱们派了人护着他,他倒好,除了练箭就是待在家里,连镇上的市集都少去,哪像个能成大事的样子?”
兰心跟着张清鸢多年,见惯了主子雷厉风行的手段,再看沈砚这般“安稳”,难免觉得不够果决。
张清鸢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声音依旧清淡:“他刚从青阳关逃出来,谨慎些是好事。若是一到南河镇就四处张扬,反倒不值得我们费心。”
她放下茶杯,目光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继续道:“他练箭,是知道自己不够强;查旧案,是没忘了沈仲山的冤屈;摩挲令牌,是记着恩情——这样有分寸、有韧性的人,才值得等。”
兰心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却也不再多言。她知道,自家小姐看人的眼光,从来不会错。
而此时的南河镇民宅里,沈砚刚练完箭回来,箭袋里的箭矢已少了大半。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院角晾晒的草药——那是他特意去镇上药铺买的,给母亲调理身体用。他不知道,自己每一个细微的举动,都已化作纸条上的字迹,传到了千里之外的张清鸢手中。
夜色渐深,沈砚坐在桌前,摊开父亲整理的旧籍,指尖落在“柳承业”三个字上,眼神愈坚定。他不知道前路还有多少阻碍,却清楚自己必须变强,必须查清真相——不仅为了父亲,也为了那位素未谋面的恩人。
南河镇的晨光刚漫过巷口,沈砚家的小院就飘出了香气。他从空间里翻出密封的酵母粉,和着面粉揉出蓬松的面团,蒸出一笼雪白的馒头,又用番茄酱和瘦肉末炒了碗酸甜开胃的臊子——这些在现代寻常的吃食,在镇上却新鲜得很。
起初是邻居家的孩子被香味吸引,扒着院门探头探脑。沈砚笑着递过去一个热馒头,孩子咬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蹦蹦跳跳地跑回家喊大人。没过几日,镇上的人都知道,新来的沈家人会做“外邦吃食”,软乎乎的馒头、酸甜的臊子面,还有能泡水喝的“果干茶”(其实是空间里的葡萄干和山楂干),不仅好吃,还顶饱。
沈砚索性趁着赶集,在镇上摆了个小摊子,卖起了馒头和臊子面。他用料实在,价钱又公道,很快就攒下了口碑。一来二去,竟认识了四个交心的朋友:
一个是镇上铁匠铺的儿子赵虎,身强力壮,性子直爽,见沈砚摆摊时总有人来蹭吃蹭喝,主动过来帮忙维持秩序,后来还帮沈砚把复合弓的箭杆打磨得更趁手;
一个是开书铺的书生林墨,平日里温文尔雅,却对柳承业的恶行早有耳闻,得知沈仲山的冤屈后,主动提出帮沈砚整理旧籍,还从书铺里找出不少关于青阳关的记载;
一个是跑江湖的郎中孙尧,医术不错,见苏氏身子弱,主动上门问诊,还教沈砚辨认草药,后来沈砚空间里的草药,多是靠他帮忙分辨用途;
还有一个是镇上猎户的儿子周磊,从小在山里长大,身手敏捷,知道沈砚想练箭,便带着他去后山找合适的靶场,还教他辨认野兽踪迹,好几次帮沈砚避开了山里的危险。
四人各有本事,却都瞧不上柳承业的霸道,也佩服沈砚的沉稳和义气。一来二去,五人成了无话不谈的交心兄弟,常聚在沈砚家的小院里,就着馒头和臊子面,聊镇上的事,也聊未来的打算。
“砚哥,你这馒头要是卖到青阳关去,肯定比柳家的粮铺还火!”赵虎啃着馒头,含糊地说。
林墨推了推眼镜(其实是沈砚用空间里的树脂片做的简易老花镜,给林墨看书用),轻声道:“柳家在青阳关把持粮道,要是真去卖,怕是会惹麻烦。不过咱们在镇上攒些人气,倒也能多些消息来源。”
孙尧则帮苏氏把草药包好,笑着补充:“镇上不少人都受过柳家的气,咱们要是能拧成一股劲,以后就算柳家的人找来,也不用怕。”
沈砚看着眼前的兄弟,心里暖烘烘的。他知道,在这乱世里,单靠自己和家人远远不够,这些交心的朋友,就是他在南河镇扎下的根。他举起装着果干茶的粗瓷碗,对四人笑道:“以后有我沈砚一口吃的,就不会少了兄弟们的。咱们一起在镇上好好过日子,也一起等着,总有一天,能把柳承业的真面目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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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齐齐举杯,碗沿相撞出清脆的声响。小院里的香气混着笑声飘出巷口,谁也没注意,不远处的茶摊旁,一个玄衣男子将这一幕记在纸上,转身消失在人群里——这张纸条,很快就会送到张清鸢的手中。